拜師宴(二) 小小做個局(2 / 2)

溫軻隱去眼中的擔憂,認真地注視著在座的每一個人的動作。

自從阿逸對他提出削弱奉圓寺附近的法陣後,他就一直關注著那裡。倘若如阿逸所言,那這次拜師宴就是魔界偷偷來一探仙尊渡劫後實力的好機會。而探測方式隻有兩個,一是去往奉圓寺查看仙尊命燈,二是選擇一個合適的時機出手。

於羲啟不知海底下暗藏的波濤,還繼續按照流程走下去,他舉茶敬師父並鞠躬三次。

“師父之諭,弟子敬領。”

江瑜逸用衣袖半掩麵,將於羲啟呈上的茶水一飲而儘。

他將空杯遞給他,在觸碰到杯子的時候於羲啟一愣,為什麼茶杯會有輕微的抖動?練劍之人不可能連簡單的動作都會顫動。

他的腦海突然竄出他在玄重塔陣中肩膀上的傷和破陣後腳步的浮虛,近日因為收徒一事而複雜的內心被慌張填滿,難道說這幾日傷還未痊愈?

仙尊本就因為雷劫而受到傷,之後在陣中又為破陣而與玄重塔對戰,以他實力斷然看不出什麼,但回去後四長老還為仙尊診脈,所以說,他肯定受了嚴重的傷!

於羲啟心中一暖,仙尊……不,師尊就是麵冷心暖,他看向江瑜逸的眼神越發敬佩起來。

江瑜逸自然沒錯過於羲啟這一態度上的變化,疑惑不已。他做什麼了嗎?沒做什麼啊,所以為什麼會有這變化?

不過,隻要不是那種感情就行,其它隨意。

接下來場麵基本就沒他什麼事情了,就算有,扔給新鮮出爐的徒弟就行了。

他稍微側坐,閉目養神,減輕點身上的壓力。他沒去撫平靈力,畢竟靈力一旦平息,他就裝不出一副搖搖欲墜的病態感。無關其他,實在是因為這幾天休養太好了,一看就知道不是病危之人。

沒過多久,就有人開口,目的直指仙尊,“仙尊看上去麵色不佳,不知是否是雷劫之由,我們門派特尋來靈丹人生一夢丹獻與仙尊,以解心結。”

溫軻聞聲,目光陡然一寒。

江瑜逸饒有興趣地看著出聲的男人,很平凡的一張臉,恐怕丟到人群裡也找不到。

隻可惜口無遮攔,試想如果有人進階失敗,有人三番五次去提醒你這回事,你會不會覺得此人是故意找茬。雖然江瑜逸並不注重這些,也覺得此人過於古怪。

“早有聞人生一夢丹已消跡於世,世間不可尋,不知這位道友從何獲得?”“雪葬穀”掌門南宮詰悠然出聲。

他容貌似是十七八歲的美少男,身後還站著和他麵容相似的一男一女,仿若剛入塵世的郎君,但沒人會因為這一點而對他放鬆警惕。

“自是偶然從秘境中取得。”那人不自覺地挺起腰,語氣中帶著張狂。

“那可真是好心。”掌門南宮詰笑意盈盈,“仙尊,您說是吧。”

江瑜逸沒有立刻開口,周圍的氣氛瞬間凝固,有人慌張,有人鎮定,有人看戲。各懷心思,等待他說話。

“承好意。”他向那人頷首致謝。

氣質出塵,謙遜有禮,引得那人神采飛揚,“仙尊早日恢複實力,自然是利於我修真界。不知——

“仙尊如今實力如何?”

溫軻欲要將這個口無遮攔的人扔出去,就聽到自家師弟傳音的冷淡聲音,“無妨,我來解決。”

“僅是合體期。”

人們都以為得不到答案的時候,沒想到他竟然回答了,隻是這回答,也讓某些人嘴角一抽,什麼叫也就是合體期。合體期在八大仙門外的門派中也得坐到掌門之位呢!

“諸位覺得江某無能帶領修真界,便可讓實力強的人代替我,成為仙尊。江某也不願明珠蒙塵,能者本應力爭上遊。”江瑜逸漫不經心道,大拇指摩挲著食指側麵。

於羲啟全程盯著自己的師尊,完全不明白他想做什麼,這場拜師宴似乎不止拜師那麼簡單。

“當然不是這個意思。”那人擺擺手,“您可是知道的,仙尊之位除了實力外,還需要天道認證。至今,天道無作為,您自然永遠是仙尊。”

這話說起來是難聽了點,眾人還是在心裡認可了。仙尊之位,付出比收獲多,這樣一個差事,誰高興去做。

至於資源問題,每位仙尊都未曾強求提及,他們自然也不會傻乎乎去多送。頂多像現在一樣,辦個宴會的時候,偶爾送點好的東西以明心意便好。

剛才那個不知名門派之人,居然會送人生一夢丹這種已幾百年未出世的稀有丹藥,倒是稱得上用心。

更何況,在修仙之人中曾不斷有傳言:一旦成為了仙尊就將與飛升無緣。這像詛咒一樣的傳聞聽上去荒繆至極,卻也是有理有據的,在近幾千年來,坐在仙尊位置上的最有可能飛升的人無一飛升,這次仙尊飛升失敗更是驗證了這話。

如若不是史書上記載過,“歸”在萬年前曾出過步入飛升,抵達上界之人,他們都要懷疑飛升的可能性了。

所以說,曾經還有人窺伺仙尊之位,如今所有人像老鼠一樣避著,巴不得有個倒黴蛋一直霸占著這位置。

雖然持有這種想法,但對於每任仙尊他們都是心懷敬意的,因為他們心知肚明不是所有人都能以天下為己任,做到真正的無私。

但這些江瑜逸並不知道,隻覺得這群人好生奇怪。

那人從自己的納戒中拿出一個精致的木盒子,他享受著眾目睽睽的目光,走上台,背對著眾人,將人生一夢丹親自交給江瑜逸手上。

江瑜逸自然而然接下,指尖觸碰到木盒之時。

“有人闖進奉圓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