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極為熱鬨,從二樓往下扔銀票的動作似乎讓現場的氛圍愈發的躁動。
所有人歡呼開來,開始此起彼伏的往台上扔著值錢的東西。
看熱鬨的時候永遠都不嫌事大,有人開口應合著。
“對啊!跳一曲唄…”
“霸王彆姬都唱的那麼好,跳舞自然是國色天香!”
亂七八糟的聲音混在一塊兒,歡呼鼓掌的聲音雜亂無章。
蘇秉文視線往二樓的方向看去,在和看窗上的傅君屹對視上的一瞬間,他眼裡閃過一絲厭惡。
無非是這人在背後使壞。
蘇秉文最是清楚傅君屹的本質的,惡劣又頑固,認為所有人和事都得圍著他轉。
自己突然一下和他談崩,大少爺的脾氣沒辦法控製,自然就想要從彆處找回場麵的。
那群從二樓扔下銀票的紈絝臉上露出誇張的笑,色眯眯的盯著蘇秉文的臉。
在對方視線投過來的時候,起哄的聲音越發的大。
班主從後台探出頭來,盯著現場混亂一片,焦急萬分的衝上台。
“我們這隻唱曲!不跳舞的!”
“各位想看跳舞可以左轉去舞廳…”
“彆扔了,彆扔了!這錢我們受不起!”
奈何他一個人的嘴抵不上眾人的嘴,聲音隻聽得見零零散散幾個字,其他的都被覆蓋了。
蘇秉文自知是傅君屹放縱那群紈絝鬨事,抬手比了個聲音暫停的手勢。
戲曲伴奏的聲音也停下來,大廳漸漸安靜。
“想看跳舞不是不可以,現下大家都興銀票辦事,誰砸的高,我便單獨給他跳。”
聲音落下,大廳裡歡呼聲此起彼伏,所有人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麵,像是極樂的地獄。
滿天飛舞著各式各樣的銀票,下了一場金銀堆積起來的雨。
二樓坐在看窗前的傅君屹微微攥緊了手,他的目光死死的盯著看台上的人,隨著對方吐出來的話,怒火中燒。
他竟然不要自己的幫助?
既然願意以這種方式來麵對外界的侮辱,還不願意朝自己求救?
他是真的想擺脫掉自己的。
在愈發激烈的歡呼之中,蘇秉文視線輕飄飄的落在二樓的看窗,輕輕挑了一下眼尾。
眼底帶著挑釁的味道。
這種一切都脫離掌控的感覺,讓傅君屹愈發難以接受,他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大遝的銀票。
朝空中甩去。
“蘇秉文,你上來!”
每一個字都是咬牙切齒的。
包廂裡原本還是嬉笑成一片的,那些紈絝子弟交換了一個眼神,片刻後沉默下來,沒人再往下扔銀票。
洛唯昭站在一邊臉色鐵青,他突然伸手很用力的拍了一下傅君屹的肩膀。
“你乾什麼這樣作踐人?”
“我這叫作踐他?”
“是他自己在作踐自己!”傅君屹聲音冷冰冰的,他沒去看洛唯昭的臉,在這一刻,沒有收斂住自己的脾氣。
幾乎是吼出來的。
“蘇秉文不是你的所有物,不是你說隨便玩/弄就任由你/玩/弄的。”
洛唯昭也絲毫沒有收斂自己的脾氣,他將端著的水壺用力的放在桌麵上,發出一聲響。
隨即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間,往樓下去的時候,並沒有聽見背後有腳步聲。
以往這個時候,傅君屹總是會追上來服軟的,但今天沒有。
那家夥鐵了心要整蘇秉文,洛唯昭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
不管是由於今天早上蘇秉文借披肩的舉動,還是心之所想,他都不能讓對方白白被人欺負了。
才走下樓,在喧鬨的場地中,漫天飛舞的銀票蓋了一臉,大家將視線都投放在二樓的看窗上。
片刻之後,突然看見旁邊的窗戶被輕輕推開,那裡是高等包廂,一向是貴客才能入座。
裡麵的人隻露出一截手腕,隨即將銀票輕輕甩落,刻意避開了蘇秉文的位置。
聽見那邊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
“一共五萬,怎麼也比傅少的銀兩要多一些的。”
聲音落下後,那男人輕笑了一聲,聲音不大,但在高空盤旋著,讓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傅少出來找樂子,最起碼,身上的銀票得帶夠,這麼點,屬實是有些拿不出手的…”
“或者,現在還來得及回府裡找你爹要些,我在這等著…”
明顯每一字每一句在羞辱人,特彆是尾音的調笑,幾乎是將人的尊嚴按在地上瘋狂摩擦。
傅君屹扭頭死死的盯著旁邊的看窗,由於窗戶的位置阻擋住了裡麵的身影,壓根看不清楚坐在內的到底是誰。
他想不明白這橫空冒出來的人怎的跟自己有什麼深仇大恨一樣,說出的話尖酸刻薄。
可偏生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地位,一時間又能掏出那麼多銀兩,到底是忌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