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非一個隻能待在後院之中,成為一個隻能依靠男人的金絲雀。
將所有的妝容都整理好,蘇秉文抬手示意旁邊守著的仆從去請宮老爺,他從屋子裡出來,站在蒼白的大雪中。
帶著一種孤獨又落寞的美。
周圍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奏樂,這是表演前的磨合階段,表演的眾人需要互相適應。
天寒地凍,但在這樣的情景下表演,卻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美感。
*
宮時宴將前廳的所有事務都處理好,恰巧碰見了被仆從推著前往後院的宮老爺。
他自然接替了對方的工作,進口輪椅在石子路上咕嚕咕嚕轉動,發出一陣輕微的響動。
父子倆沉默無語,遠遠的就可以聽見奏樂的聲音,宮老爺才開口。
“你是喜歡那小子吧?”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宮時宴一貫平靜的臉上沒忍住笑意,他輕輕牽了一下唇角,然後點了點頭。
“算是。”
“我向來看臉的,他性格也好。”
實話實說,側重點很簡單。
一切所謂的一見鐘情都是見色起意,宮時宴是不可否認的。
周圍吹過的風雪卷起他的聲音,合著不遠處的奏樂。
宮老爺哼笑了一聲。
“你自己要有分寸,畢竟他已經進了傅家的大門…”
“那又怎樣?”宮時宴挑了一下眼尾,聲音蠻不在乎。
“說出去是不好聽的。”宮老爺委婉的表達了一下現下外界言論的局勢。
聲音落下之後,許久都沒有聽到對方的回複,在快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宮時宴的聲音才在耳邊響起。
很嚴肅認真的。
“要是在乎言論,我就不是宮時宴了。”
坐在輪椅上的老人輕輕點了點頭,從小到大他們很少去乾涉過宮時宴做出的任何一個決定。
幾乎是從小就形成了一種觀念,自己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這一場對話,不僅僅是宮老爺的試探,更是他在點撥,若隻是簡單的喜歡對方的容貌,沒必要去蹚這趟渾水。
宮時宴也表達的很清楚,他是喜歡對方的臉,但更多的也是因為對方的性格。
他自然會為自己做出的決定而負責。
那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宮老爺向來是不在乎世俗的眼光的,比起外界的言論,他更在乎的是家人的身心健康。
再加之,有個可以天天給自己唱戲的,何樂而不為?
兩個人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在走廊的涼亭下,就可以看見後院戲台上的場景。
蘇秉文是個眼睛雪亮的,在兩個人出現的時候,他就清楚的捕捉到,抬手拍了拍。
奏樂聲響起,便開始了咿咿呀呀的表演。
偌大的院子裡回蕩著清脆悅耳的歌聲,幾乎貼著的耳畔,有風雪作伴,舞台中間的人一顰一笑勾人至極。
一曲唱罷,不僅將涼亭裡坐著的宮老爺哄的喜笑顏開,更是給這平日裡死氣沉沉的後院增添了一絲生氣。
老人向來是喜歡充滿活力的事物,高興的連連鼓掌。
蘇秉文朝那個方位鞠了一躬,腦子飛速轉動著,聲音清脆的開口。
“聽說宮老爺最是喜歡聽《霸王彆姬》,今日沒有多準備,鬥膽給老爺唱上一段。”
哄的那邊坐在輪椅上的老人一邊鼓掌一邊點頭,麵上擠出一條一條的褶皺。
“好好好…難得您上心!”
“是宮少孝順。”蘇秉文淺淺彎了彎唇,視線輕飄飄的和輪椅背後的男人對視了一眼。
儘管他沒有開口說話,但從那一雙狐狸的眼睛裡流露出了他所有的心思——
舉手之勞,不用謝。
宮時宴輕輕挑了一下眼尾,搭在輪椅把手上的手指輕輕敲擊著金屬接頭,目光追隨著戲台上的人舞動。
儘管沒有奏樂,歌聲依舊嘹亮,每一字每一句鏗鏘有力,眼神含情脈脈,帶人身臨其境。
所有的表演結束後,蘇秉文又被仆從領著回到了先前待著的後院廂房,他剛才換下來的披風不知道被放到哪裡去了。
此時此刻身上穿著一件單薄的青色長衫,坐在屋內,總是覺得有些瑟瑟發抖。
儘管手中端著熱茶,也忍不住指尖的顫抖。
木門推開的時候,他抬眼望過去。
宮時宴臂彎搭著一件白色狐絨披肩,另一隻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先是朝旁邊守著的仆從揚了揚下巴。
在對方退一下之後,他將披肩搭在了蘇秉文肩膀上。
“你穿來的那件臟了,我便叫人給你備了一件。”
“…那件我出門才換的。”蘇秉文往後退一步,卻被對方抓住了肩膀。
男人的動作強勢又霸道,將披肩整理好後才退開,坐在椅子上,端著剛才蘇秉文才抿了一口的茶喝下。
“被不乾淨的人碰了,自然是要換掉的。”
原來他一直對剛才張三的觸碰耿耿於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