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板…”
“這是怎麼了?”蘇秉文衝著那一圈混亂抬了抬下巴。
那雜役眼神猶豫不定,不停的躲閃著,就是不敢和蘇秉文對視。
嘴裡支支吾吾。
“沒什麼…就…就有人鬨事…”
這樣的反應明顯有鬼,蘇秉文微微眯了下眼睛。
恰巧那中間被揍的人開口嚎了一句,聲音飄來。
“蘇秉文本來就是靠賣/身上位的,這樣的人,敢做怎麼就不敢讓人說!”
“我就說…呸呸呸!惡心!還蘇老板呢…”
聲音還沒落下,就聽見一聲悶響,接著是拳腳相加的聲音。
蘇秉文喚來雜役疏散人群時,就看見正中間的架勢。
往日極其斯文的洛唯昭壓著一肥頭大耳,拳頭虎虎生風,一下接著一下,眼裡的光陰鷙晦暗。
“閉嘴!”
這場麵蘇秉文屬實沒料到,他怎麼都想不到,洛唯昭會因為對方的口齒之便而大發雷霆,甚至做出這樣不理智的行為。
他往往不是事事都沉得出氣的?前段時間班主來的時候還特意誇讚了他。
說這個年輕人是成大事者,儘管有人指著他的鼻子罵,他也依舊沉默不語,隻為的打通各方各麵的門路。
今天,這場麵竟然是為了自己?
蘇秉文伸手抓住了洛唯昭再次抬起的手,在對方要強行甩開的時候,他開口喚了一句。
“洛唯昭。”
男人舉起手的動作頓住,拳頭僵硬在半空中,很久都沒有放下,脖子僵硬的扭轉轉過來,目光驚訝的看著蘇秉文的臉。
一瞬間,在那俊秀的臉上閃過一絲紅潤。
洛唯昭飛速的收回視線,眼神閃躲,在那被他壓在身下的胖子開口打罵的時候。
“蘇秉文!你丫的就是個賣的!”
一拳毫不留情的砸在了那人臉上。
直接將人砸暈過去……
空氣徹底安靜下來,大廳裡所有人麵麵相覷,參與進來的或者是看戲的都不知道該做出怎樣的反應。
那被壓在地上揍的胖頭大耳帶來的仆從驚慌失措的看著周圍一圈,不知誰開口叫了一句。
“我要報官!無法無天了!”
蘇秉文抬手捏了捏眉心,他看著從地上爬起來的男人,對方臉上有一絲心虛。
欲言又止的望著自己的臉,想要訓斥的話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隻是歎了口氣。
“何必呢…”
“蘇老板不是說要把戲院做起來的?”洛唯昭突然抬起臉來,他的眼神有些固執。
“你有你的報複,所以他們沒資格說你。”
聲音落在大廳,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蘇秉文臉上的表情僵硬住,原本漫不經心的笑漸漸收回來。
他回視著對方的眼睛,片刻後,點點頭。
“我的名聲沒那麼重要,早就爛掉了。”
“沒必要為了這虛無縹緲的東西動怒…”
“我覺得重要。”洛唯昭一向固執,他墨色的瞳孔裡閃著堅定的光,隨後看向門口。
“我自己做的事自己擔。”
聲音落下,恰巧從門外跑進來幾個警察,行色匆匆,看見裡麵混亂的一片,舉起了手中的棍棒。
“全都去角落蹲著!”
蘇秉文看著對麵站的筆直的男人往前邁了幾步,然後伸出雙手。
“不用查了,我打的人。”
自覺承認錯誤。
“不關其他人什麼事…”
夜色深沉,警察署內亮著昏黃的油燈,亂七八糟的人散落在大廳的角落,蘇秉文坐在一邊的長椅上,對麵坐著的警官手中捏著筆。
“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長椅上歪歪斜斜坐著幾人,洛唯昭挨著蘇秉文,低垂著腦袋,像是犯錯了的小狗。
聽到警官的問話,洛唯昭剛想要開口,便被對麵的警官無情的打斷。
“你閉嘴,你是施暴者,沒有發言的權利。”
“……”
此刻,瞧著一向倔強的男人,終於低沉下腦袋,臉上寫著點羞愧,不敢去看旁邊的蘇秉文。
旁邊昏黃的油燈放射在牆麵上,照出一抹接著一抹的人影。
蘇秉文將他看到的所有情況都表述出來,手指平靜的點了一下桌麵。
“這點確實是我監管不當導致,但這位…在我戲院鬨事還汙蔑誹謗,總該得到該有的懲罰的。”
他聲音平靜,漂亮的墨色眼睛裡藏著平靜的湖水。
聲音才落下,剛才被緊急包紮的紈絝差點沒從椅子上躍起來。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都挨揍了,還要怎麼懲罰?”
蘇秉文挑了一下眼尾,他聳了聳肩膀,一副極其無奈的樣子,表情像在說“我都說了他是個滿嘴噴糞的了”。
“動手是我們的不對,但來到了這個地方,各位官爺可都是瞧著的…他嘴裡屬實吐不出什麼好話…”
看似是乖巧認錯,實際極其護短,話語的巧妙被蘇秉文運用的淋漓儘致。
他本來沒想過今天的事情要靠任何人的,這個交代他必須自己討回來的。
否則他就不是蘇秉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