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蔓第一次見到這麼合她眼緣的男性。
乾淨、舒展、清爽、利落、介於青澀與成熟之間的溫和。
向來投石不見漣漪的“佛”心,忽然多了些了牽掛惦念。
許蔓不知道一段感情應該如何開場。
她沒追過人,也沒有被人追求過。這並不是說她是男人眼中沒有魅力的女性,相反,她可愛、聰明、又有些調皮的直率,同時又足夠細心、體貼。她笑起來眼睛彎彎的,一點攻擊性都沒有,像是星星倒映在其中的灣灣月牙潭。身材也很勻稱,比例上佳。
許蔓覺得自己對感情要求太高——“任何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她無數次設想過,等她遇到他,她將毫無保留地傾瀉自己的深情。這深情必須是無聲無息的,像空氣一樣難以察覺的;同時她明白,太過安靜也不是一件好事,她已經計劃好要偶爾的抽乾一下空氣,讓他窒息一會兒,好叫他也明白她的情意幾乎將他淹沒。他將感到無時無刻不被她的愛包圍著的溫暖,又不會被這傾海般的愛所嚇倒、感到太有壓力。
多好啊。
許蔓覺得他就是他。
洛長山。洛長山。洛長山。
……
他的名字像他的人一樣,簡簡單單,不鹹不淡,卻又如此地抓她眼球,直擊內心。
許蔓覺得自己的心臟不是一個完整的器官了,他像她缺失的另一半心臟,填補地那麼嚴絲合縫,契合地那麼完美,令人有一種落淚的衝動。
這種感覺太強烈了。
這種看到一個人就發自靈魂的認定他/她就是自己另一半的歸屬感,他/她的氣息帶給自己的安心感,實在讓人情難自製。
許蔓想擁抱他,在他耳邊說愛訴情。
可是理智與自尊讓充血的頭腦清醒過來,我看他有這種感覺,他看我也一樣嗎?……甚至她都不確定……他看得到她嗎?珍貴、純粹的愛戀被他棄如敝履時,自己又何去何從?……
兩個小人開始打架了,鬥爭的激烈,一個說勇敢一點吧,不要錯過呀!一個勸她說理性一點吧,小心貽笑大方啊。
最終,她想,曇花一現也好過無疾而終。
人生百年,正青春,大膽一回,也沒什麼不好的。
大方地表達情意不是某一個群體的特權,就算被拒絕,我們依然可以好好愛自己。
體育課健康跑分部有個十分變態的規定,每個新學期開課前都要舉行一次學前賽,打亂小班級重新排班,分出新的小組和小組長。許蔓上學期就擔任了一學期的小班長,和體育老師算是比較熟的關係,這次又被委任了班長和帶班內一個小組的任務。班長有分組和選出小組長的權能,她私心下把洛長山劃到了自己組裡。
排班分組完成以後,大家都在摩拳擦掌的準備自己的比試了,畢竟這次的組賽成績可是要計入期末總成績的。不少小組長們為了激勵自己的組員,大包小裹的從便利店拉來許多飲料和補充能量的小零食。
許蔓去主動結識了洛長山。
行動之前她頗為扭捏了一陣,內心忐忑不安又緊張,生怕自己出醜。
悄悄清了清嗓子,扯了扯衣服袖子和下擺,許蔓伸出一隻手輕輕戳了戳背對著她的洛長山。
洛長山很高大健碩,比許蔓高了兩個頭不止。小個子的許蔓近距離接觸高個子的人時,尤其是異性,習慣性的產生局促不安的情緒。這種天然的體型差帶來的侵略性是可以讓皮膚汗毛都一瞬間立起來的。
洛長山正注目著賽場,像是在發呆,沒有發覺許蔓的觸碰。
“咳咳,同學。”許蔓稍微加大了些力道,洛長山這才轉過臉來,低下頭發現了許蔓。
洛長山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讓許蔓覺得更加無所適從了,她努力讓自己的舉止言談變得自然一些。
“啊那啥,你好,我是咱們這學期小組的組長,一會兒就要比賽了,你可以陪我去便利店買些水回來嗎,我一個人帶不回來。我看咱組彆的男生都跑去了彆的地方,東西太重也不好麻煩女生,所以…”
許蔓吧嘴吧舌的還沒磨嘰完,洛長山就利落爽快的答應了:“好啊,走吧!”
說完他就轉身闊步向便利店的方向走去。
許蔓要腿倒騰的很快才跟得上他,一邊小幅度的喘氣一邊反思自己,啊啊啊,為什麼要囉嗦那麼多啊,為什麼要解釋找他不找彆人啊,這不是更顯得彆有用心了嗎,好蠢,好尬,快來個洞讓我鑽進去吧!!!許蔓覺得自己的臉都要紅了。明明“誒,帥哥,跟我一起去給大家買點東西吧!”就能解決的事情,她怎麼每次都能處理成一場想起來都要給自己扣一座陵墓進去躺著挺屍的事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