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長山像是發現了許蔓有點跟不上他,慢了下來,並且十分善解人意的開啟了陌生人之間的客套談話:“小組長,你是學什麼的啊?哪個院的?”
許蔓覺得“小組長”這三個字聽起來在大學校園裡實在有些難為情,斟酌道:“我叫許蔓,許仙的許,不蔓不枝的蔓。你叫我名字就可以。我國合學外語的,你呢?”
洛長山眉頭微皺,似有疑惑,“不蔓不枝?”
許蔓趕緊解釋:“就是《愛蓮說》裡的一句話,其實就是蔓越莓的蔓啦。”
洛長山好像更疑惑了,“《愛蓮說》?是什麼文章?”
許蔓有點驚訝但是沒表現出來,又解釋說,“‘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那個《愛蓮說》呀。”
洛長山長長的“哦”了一聲,然後說:“我不知道呢。你語文這麼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學漢語言的呢。像我們這種隻會算數缺乏內涵的理工男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呢。”
洛長山三個“呢”裡的促狹讓許蔓爆紅了臉,又讓她自悔,說那麼多解釋的那麼清楚像是在賣弄自己一樣。
許蔓擺擺手,又急又羞快要結巴了,“不是不是,我,那是因為,是我的名字所以我才知道的多些。”
洛長山停下來定定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蹲下身來哈哈大笑說:“小組長,你也太不禁逗了吧!”
洛長山蹲下來一定是比許蔓站著矮的,他抬頭看著許蔓,眼裡都快笑出來淚花了。“你看你,怎麼那麼緊張啊哈哈哈,我又不會吃人。”
許蔓有些被氣到又不知道說什麼,憋了半晌隻憋出來恨恨的又沒什麼殺傷力的三個字,“你真是……”
洛長山站起來,雙手扶住許蔓的肩膀,彎下腰低下頭,直直地看著許蔓。
許蔓感覺肩膀快要燒起來了,眼睛又被迫和洛長山對視著。洛長山的眼睛很好看,是鳳眼的形狀,眼尾微微的上挑,此刻在許蔓眼裡充滿著挑逗與嫵媚。洛長山的呼吸輕輕柔柔的打在許蔓臉上,許蔓感受到空氣裡的熱度,有些禁受不住似的。太近了…實在是太近了……忽然地,許蔓福至心靈的冒出一個想法:洛長山在勾引她。
許蔓被這個想法下了一跳,用靈魂體的方式甩了甩頭,把這個滑稽的想法趕出腦海。
洛長山認真的對著許蔓說:“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我知道的,許蔓。”
如果臉紅不限程度,許蔓可以肯定的說此刻自己的臉應當已經炸了。誰能受得了心動異性這麼深情的叫自己的名字和念出自己名字的典故啊。
洛長山的大手從許蔓薄瘦的肩膀上撤下,他繞著許蔓走了兩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細打量,又翕張鼻子圍著許蔓聞了聞,又湊到許蔓麵前說:“周敦頤形容的真對,香遠益清,亭亭淨植,是不是啊小荷花?”
怕是傻子也能聽出來洛長山的調戲和挑逗了。
許蔓瞪大了眼,臉頰都因為洛長山的話鼓起了一些,一半是氣的,一半是羞的,“你這人,你怎麼能,你好不要臉。你說這些話,以為自己是花花公子嗎?”許蔓覺得自己該去看看眼睛了,她當初怎麼會對他生出悸動的心思的,這廝乾淨純良的外表實在太具迷惑性,明明本體就是一隻一肚子壞水的壞狗。
洛長山又被她的反應逗笑了,又怕她真的生氣,趕忙求饒:“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許蔓,我不應該說這麼不禮貌的話。”
洛長山真誠的看著她,“但是我很少誇人的,我真心認為你是配得上這四句話的,許蔓。可以原諒我嗎許蔓?”
三句話帶了三個“許蔓”。
許蔓仿佛看到這廝身後長了一條尾巴在向她巴巴地搖,她也不想因為這點小事下臉子拿身份,失笑嗔怪:“算啦!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既然你說你是誇我長得漂亮身材好,我也當你是真心的全盤收下了,洛長山。”許蔓笑著,示意他趕緊走,正事還沒辦呢。
經曆了這個小插曲,兩人間的氛圍鬆快了不少,許蔓的狀態開始變得鬆弛了。
洛長山嗅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不依不饒地一直走到許蔓的前麵故意擋路:“你怎麼知道我叫洛長山,我好像沒有告訴你名字吧嗯,許蔓蔓?”
許蔓一噎,在心裡排山倒海,麵上裝得鎮定,表演成故作高深的樣子:“我是小組長,咱們組同學的名字我都記得。”
洛長山一臉不信,“我們以前都沒見過,你怎麼做得到人臉對上人名的呀?”
我們以前當然見過,見過二十二次,其中有八次是在校園裡偶遇,我看到你了你卻看不到我;兩次是在餐廳,一回是在一餐,一回是在三餐;剩下的都是在體育課上,有時候是碰巧,有時候是我通過給老師幫忙偷偷查了簽到表,故意和你調到一節課的,可是你好像從來沒有發現過我呢,即使金老師每次簽退點名都叫的那麼大聲。許蔓承認自己有些卑微低劣,酸脹的心怦怦跳著。
許蔓扯起嘴角,故作俏皮,半真半假的笑著說:“我幫老師整理過學生資料,記下了你們。”
洛長山故意裝出很失望的樣子,大歎了一聲,“唉,我還以為是暗戀爺呢,原來我的魅力還不足以打動我親愛的小組長專門記住我自己的名字呢。”
許蔓笑罵著踢他,“去你的吧,少自作多情了。”沒錯,我暗戀你。洛長山,我喜歡你。
許蔓隻敢在心裡說這話,連日記本都不敢往上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