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織田作以為泉奈已經死亡了,她的呼吸和脈搏全都消失不見,再加上那些被織田作視若珍寶的孩子們,憤怒瞬間席卷了男人的所有理智,他拋棄了不殺人的信仰,放棄了寫小說的願望,重新拿起槍奔赴那個對他來說必死無疑的戰鬥。
然而意料之外的是,池田泉奈並沒有死亡,當時的她隻是處於短暫的休克狀態。
就在太宰治安排的人想要給她收屍的時候,她奇跡般的恢複了生命跡象,隻是燒傷實在是太厲害了,外加大腦也受到嚴重程度的創傷,於是才有了這場長達四年的安眠。
在池田泉奈手術成功後不久,太宰治就在心裡思考著應對她的說辭,但是一個月過去了她沒有醒來。
那時的太宰治時間有限,為了像織田作說的那樣,去幫助人的那端生活,他必須經曆一係列複雜繁瑣的洗白流程。
所以在醫院留了眼線後他就離開了,隻是他沒想到,一年過去了,池田泉奈沒醒,兩年過去了,池田泉奈依舊在沉睡,三年過去了,醫院放棄了對其的恢複治療,正式宣布這位小姐成為植物人的事實,四年過去了...
就在太宰治也開始認為池田泉奈永遠不會醒來時,病床上的人緩慢睜開了雙眼,他接到了醫院打給他的電話,於是青年放下了偵探社的任務一路小跑著來到了她的床前。
這一路上太宰治想了很多,關於mimic,關於織田作,關於那五個孩子,以及這整整四年故事的變化,但他沒想到的是池田泉奈好像失去了mimic決戰那天的記憶。
在他看到泉奈微笑著問他“怎麼感覺你好像長大了”的時候,他就知道了,為了自我保護,她的大腦自動刪除了那段悲傷的經曆,所以現在她的記憶點應該停留在——
太宰治沒有正麵回答關於織田作去哪了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泉奈,你還記得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嗎?”
“誒?這兩天?”被問到的女性有些驚訝,不過她還是回答了太宰治的問題,“我記得昨天幫你們三個照了照片來著,話說是昨天發生的事情嗎?你不是說我睡了很久,有多久呀,有一整天嗎?”
明明得到了回答,也清楚了池田泉奈記憶停留的時間,可太宰治卻半分輕鬆情緒都沒有,原來最後的最後還是隻有他記得事情的一切,啊,還有安吾,但那個男人不算,他也是凶手之一。
哪怕計劃裡阪口安吾根本沒想過自己的朋友會死亡,但事情已經發生了,作為為數不多活著記住那個紅發男人的人,太宰治絕對不會原諒阪口安吾,絕對不會。
於是在池田泉奈的視線裡,淺棕色風衣的青年慢吞吞地掀開窗簾朝她露出了一個微笑:“泉奈快點好起來吧,等好起來了,我就帶泉奈去見織田作。”
太宰治想到剛到門口時醫生對自己說的話,作為一個曾腦部損傷被確診為植物人的患者,池田泉奈不能受太大的刺激,不然的話很容易再次陷入沒有意識的昏迷。
所以太宰治決定,在池田泉奈的身體沒好徹底之前,還是先不要告訴她真相了,至於織田作究竟為什麼不來看她的原因...很好解釋。
畢竟在泉奈的印象裡,織田作還是港口Mafia的底層成員,那麼突然被上級派去執行了一個需要保密的任務所以暫時不能出現應該很正常吧,泉奈會理解的。
他這麼對她說到,而對方也確實相信了,相信織田作之助讓朋友太宰治代替自己照顧她的謊言。
時間又過去了一會兒,窗外的顏色逐漸變得昏黃,太宰治對病床上終於能掙紮著自己坐起來的人揮手,“那就這樣泉奈,我還有任務,明天再來看你。”
池田泉奈:“太宰你如果忙的話,我自己也可以,還有醫生在呢,所以不用每天都來看我,你可是乾部呀。”
太宰治:“...好。”
病房的門被打開再被關上,太宰治站在門外深吸了一口氣,隨即看向在門外等候的某位醫生:“注意彆說漏嘴。”
醫生:“是。”
太宰治本以為事情會想他想的那樣循序漸進著來,隻是他的計劃又被打破了。
第二天——
他剛走到病房前,那位自己留下的醫生就欲言又止地朝他走了過來。
醫生:“池田小姐,她,她的腦袋的創傷似乎還是比較嚴重...”
“怎麼了?”看著不斷支支吾吾的醫生,太宰治皺著眉推開了門,“算了,我自己看。”
純白的病房裡,栗發女性靜靜地坐在床上望著不遠處的牆壁發呆,在意識到有人進來之後,她朝這邊轉過了頭,二人對上了視線。
“泉奈,我今天也來看你啦。”
“太宰?是你麼,怎麼感覺...你好像長大了不少?”
他們同時開口說道,然而也就是在這時,太宰治意識到了不對,剛剛泉奈對他說的話是...昨天剛醒來時她對他的詢問。
池田小姐的腦部創傷仍然很嚴重。太宰治明白了門外那個支支吾吾的醫生的話。
池田泉奈,她的記憶就像播放器的暫停按鈕一樣被永遠地停下了,停在給他們三人拍照的那一天。
太宰治想通了這點,瞬間他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走了一般,好殘忍啊,對他,對她...
“太宰你怎麼了?醫生,醫生!”
在池田泉奈的呼聲中,太宰治回過了神,他對她笑道:“我沒事,泉奈還是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啊,對了,織田作要執行一個隱秘的任務,所以他暫時不方便聯係,不必擔心他。”
說完這些,太宰治便一步一頓地向病房外走去,向醫院的大門走去,走到街道上,走到環繞著這座城市的鶴見川附近,太宰治才終於像是累了一般。
撲通——
濺落的水花將他整個打濕,青年順著河水飄蕩,好困,那就閉眼吧,將所有的痛苦交給我們吧,他聽到水流這麼說。
一個月後——
醫生:“池田小姐的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可以出院,隻是她的情況恐怕必須有人陪護。”
太宰治:“我明白,交給我吧。”
“咦太宰,你好像長大了不少?”池田泉奈笑著對進門的青年說道,隨後她撓了撓自己的腦袋,“誒,我到底是怎麼進醫院的,一點印象也沒有。”
太宰治沒有說話,隻是拉著池田泉奈上了一輛出租車,然後遞給了她一張照片,她與織田作的合照。
“這麼快就洗好啦,真好。”池田泉奈手指輕輕摸著照片上的自己和男友,自娛自樂了一會兒後她轉頭看向太宰治:“話說我們這是去哪裡呀?”
“去看織田作。”青年頭靠著車窗,目光中沒有任何焦點地說道。
“哦哦,作之助竟然不來看我,而是讓你過來接我。”池田泉奈雙手捧著臉頰,“難道他是想給我什麼驚喜嗎?”
太宰治:“......”
見太宰治一言不發,池田泉奈更是篤定男友正在悄悄準備著什麼,什麼都不說的話,不會是求婚吧,呀,光是想想就——
咳咳,不行,作為女性她得矜持一點,不能露出失態的模樣,可是,可是如果真的是求婚的話,嘿嘿,她一定會哭著答應的。
抱著這般想法的池田泉奈一路上很激動,這樣就顯得太宰治更加沉默了,隻是她沒有想到太宰治會帶她來到一片墓地。
“這是,太宰你不是說要帶我來見作之助嗎?”池田泉奈有些慌張,太宰治這是在開什麼玩笑麼,這裡可是墓地!
“是啊,來見織田作。”太宰治停下了前進的腳步,站在一棵樹前無聲的凝望著眼前的墓碑。
池田泉奈也向那塊墓碑看過去,那上麵什麼都沒有,沒有人的名字,隻有幾個大寫字母,但她卻在瞬間意識到了什麼。
“這是——作之助?!!”池田泉奈捂著嘴不可置信地後退,“太宰你在開玩笑對不對,你和作之助一起在開玩笑騙我對嗎?”
她顫抖著聲音向太宰治投去充滿希望的眼神,她真的好希望這隻是一場無聊的惡作劇,然而下一秒,在看清太宰治眼底的悲傷後,池田泉奈的希望變成了絕望。
“不,這不是真的,你們一定是在合夥騙我,明明昨天我們還在一起照相,昨天作之助還是一個活生生站在我麵前的人,會和我牽手會和我擁抱,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在今天就變成一座冰冷的墓碑!!!”
“因為那已經是四年前的事情了。”太宰治靠著樹乾神色溫柔,嘴裡卻在訴說著殘忍的事實,“泉奈,你昏迷四年了。”
“四...年?”池田泉奈喃喃道,她跌落在地麵上,無助又絕望的抱著腦袋,或許眼淚已經沒辦法來表達悲傷了,悲傷到極點連哭也哭不出來的她如同一個脆弱的玻璃娃娃。
他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太宰治,直到——
“泉奈!”太宰治上前扶住了昏倒的女性,他知道真相對她來說是巨大的打擊,但她擁有知曉一切的權利,所以這是她必須經曆的。
不過隻經曆一遍就可以了,太宰治的神色黯淡地苦笑,“睡吧泉奈,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第二天——
池田泉奈從陌生的房間醒來,就在她四處探頭打量的時候,一個身穿淺棕色風衣的青年走了進來。
“太宰?”她有些不解地問道:“是你麼,怎麼感覺...你好像長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