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不輕不重,恰好能讓在場的人聽清楚,此時那邊的鬨劇也接近尾聲,她們皆都轉過頭來,用那副比起好奇更像是吃驚的表情看著陳祝。
聽到陳祝這樣說,觀朣幾不可察得倒吸了口氣。師兄向來注重隱私,也從未在社交平台上發布過日常生活,加上他剛剛還說自己是因為和導演是發小,隻是來看看新節目的。
她一臉狐疑地望著陳祝,倒也沒有再多加言語。
“陳祝?”
聽到聲音,陳祝的視線從觀朣臉上移下來,轉過頭落在聲音來源的人身上。
早上與觀朣搭腔的女生在看到陳祝的那一刻,眼底閃過一抹喜色,然後旁若無人地走過來,對著陳祝伸出手:“上次見麵能有七八年了吧,後來你乾嘛去了,一直聯係不上你,也沒有你的消息。”
陳祝那雙眼睛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深邃,他淡淡地勾起唇,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道:“好久不見,時羽。”
聽到兩人的對話,除了觀朣,大家皆都麵麵相覷。
這會兒四男四女,嘉賓到齊。
在沙發上坐下後,剛才洗碗的男嘉賓分彆看了一眼兩人,語氣也有些輕佻:“看樣子,你們關係不一般啊。”
時羽聽到這話,密長的睫毛閃了閃,笑意也浮上眼尾,她擺擺手,嬌嗔著回應:“沒有啦,就是之前工作上有來往,然後……”
她說到一半,故意停下來,然後短暫地驚呼一聲:“差點忘記,現在還不能說。”
拍攝之前,編導特意強調,第一天隻是互相認識,互相了解,在聊天中不可以過多透露個人信息,譬如年齡,工作這些都是需要嚴格保密的。
時羽話已至此,大家心裡都明白,也便沒有深究。不過看著時羽看向陳祝時眼裡閃著細碎的光芒,大家似乎也明白了另一層含義,都以一副“好啦好啦,知道你們關係不一般,不用解釋了”的表情看著兩人。
還沉浸恐慌中的觀朣,沒工夫搭理他們,她垂下眼眸看著交疊在腿上雙手,長發隨著她低下的腦袋直接落下來,掩蓋住她那閃過冷意的雙眸。
過去的記憶在剛才迅速淹沒了她,讓她的心情瞬間變得惡劣起來。
聽到時羽這樣說,她才反應過來,剛才在外麵陳祝明明說的是因為和春陽是發小,要錄新節目他來看看,現在突然出現在這裡,想必是剛才在監視器裡看到時羽了,所以一向注重隱私的他才會暴露在鏡頭前。
觀朣默默地看了時羽一眼,沒有跟著其他嘉賓起哄。
陳祝低低地笑出聲來,擰開剛才觀朣喝的那瓶水,喝了一口後,才一字一句道:“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我和時羽在工作有些來往。”
“那這有什麼不能說的。”手指受傷的女生憨笑一聲,接著察覺到嘉賓們一言不發地看著她,她以為自己又說了節目不讓說的話,後知後覺地捂住了嘴巴,怯怯地看著眾人。
時羽似乎沒料到陳祝這麼不給麵子,直接將兩人的關係如此淡漠地描述出來。在聽到受傷的女生的話,她麵上的表情一頓,眼底浮上一抹冷意。她啞然失笑道:“說多錯多,乾脆不說,你說是吧。”
不知道是不是觀朣的錯覺,她在聽到陳祝解釋他和時羽的關係時,感受到一道強烈的視線朝她看來。這會兒她的心情已重歸平靜,鬆開了緊緊壓在食指上麵的指甲。聽到時羽的暗藏厲色的話,她抬起頭看了一眼時羽,發現時羽麵上沒有異色,始終保持著得體的笑容,倒讓她有些佩服。
今天三人一起進來,觀朣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時羽,她看起來有些清冷,在聊天時,也很少笑,表情總是淡淡的,眼底似含一潭深譚,既清澈又深不可測。
之前編輯說嘉賓裡麵有翻譯,聽了陳祝的話,她想,大概時羽就是那位翻譯吧。
“我看你剛才在和觀朣……說話,”夏銘頓了頓,分彆看了一下兩人,沒忍住,還是問了出來:“你們之前認識嗎?”
觀朣正想學著陳祝回答與時羽的關係那樣回答,還沒開口,便被陳祝搶了先。
“我們……”陳祝頓了頓,像是思考了一番,才不疾不徐地說:“這會兒還不能說。”
他聲音低沉,音質清透,帶著男性特有的磁性,語氣裡夾雜著一股纏綿之意。說到最後,陳祝的眼神落到她臉上,眼底帶著些暖意。
這讓觀朣想起當時兩人被迫隔離住在導師在學校的家屬房裡,他給她指導畢業論文,當時兩人坐在一張桌子前,他的聲音就在她耳邊悠悠響起,他說這句話的聲音像極了那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