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後,主觀題考完,觀朣又馬不停蹄地準備考研。
考研和法考在專業課上有很大一部分重合,加上從大一開始觀朣就為考研做準備。本來觀朣是不準備考研了,她想畢業後就實習工作,帶著母親一起生活。
母親卻在要回錢之後給了觀朣一筆錢,告訴觀朣一定要考研。
母親小學畢業就沒再讀過書了,可她知道,女兒要想脫離和她一樣的命運,隻有讀書。
觀朣在母親的強烈要求下重新準備考研。
不過在此之前,觀朣做了一件事情。
最後一門考試結束,觀建國打來電話,讓觀朣回家一趟。
電話裡,觀建國嗓音渾厚,怒氣衝天,觀朣知道他為得什麼事情。她挑了挑眉,雖然她知道這天遲早要來,不過也太早了,她還是高估觀建國了,本以為他會再撐一陣子的。
觀朣坐在公交車靠窗的位置上,窗外大雪漫天,寒色逼人,她的心卻是熱乎乎的。
就像春天總會到來那樣,她也等來了她的春天。
這是她第二次進新家門。拿到錢後觀朣在郊區找了一套二手房,價格不高,賣家急售,觀朣當天簽的合同。
一進門,觀建國手裡的盤珠就朝她扔了過來,即使她眼快的躲閃,肩膀還是被砸中。她吃痛地悶哼一聲,一隻手捂住肩膀揉了揉。
母親一臉擔憂地看著觀朣。
“你個小賤~人,錢呢!”觀建國穿著睡衣,上衣大敞著,或許是暖氣太熱了吧,他的火氣也隨著暖氣飆升。
觀朣從容不迫地撿起盤珠在手裡把玩,她大搖大擺地坐在沙發上,觀建國看著她這副氣定神閒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作勢揚起手就朝她而來。
母親在觀建國身後抱住他,觀建國自從上次車禍撞斷腿,力氣像也折半,像隻泰迪,隻有嗓門大。
“你彆攔我,我非要打死這個敗家子兒。”觀建國沒有掙脫母親,最後把自己累得出一腦門子汗。
片刻後,觀建國沒有力氣,坐下來喘氣。
“這叫什麼,上梁不正下梁歪唄。”觀朣身體前傾在茶幾上拿了一個橘子,邊剝邊睨著觀建國,“我媽最起碼還能落下一隻包,你呢,什麼也沒落下,要不是我,那七十萬可就打水漂了。”
拿回錢後,觀朣帶著母親給自己卡裡存了二十萬,再用那二十萬在郊區買了一套房,緊接著觀朣帶著母親去愛馬仕店裡,用剩下的錢買了一隻包。
觀朣早做了功課,這些事情隻用一天就完成。
今天回來之前,母親發消息說觀建國問她要錢準備出去,她說沒錢,觀建國就在家裡發瘋,翻箱倒櫃。
觀朣知道,觀建國是要拿錢出去打牌,自從上次那件事情發生後,觀建國收斂了一陣,母親見他有所轉變,便對她說不離婚了。
觀朣震驚得眼珠子能掉出來,一種無力感像毒液一樣從內心深處蔓延身體各處。
她勸說母親,觀建國這樣遲早會再將那些錢敗光的。母親卻避而不談,隻說他現在那樣沒辦法一個人生活。
觀朣氣急,一個有手有腳的人怎麼沒辦法一個人生活。
瘸了的觀建國出去找工作,沒人要,他的意誌又不堅定,又開始打牌。
越打越大。
“我們離婚吧。”觀建國平靜下來,他受夠了被妻女管著的生活,他感覺自己就像是籠中的飛鳥,“我們把這套房和那隻包賣了,得到的錢一人一半,我也不虧你。”
觀朣靜靜地注視著母親的表情,母親像是垮掉一樣,嘴唇微張,錯愕地看著觀建國。
母親的呆呆的視線轉向她,她沉著眸子,用表情告訴母親:看,這就是你不願意離婚的下場,這樣的男人真的值得你那麼做嗎!你,後悔嗎!
母親的眼眶紅了,流下眼淚,觀朣終是不忍心,她挪開看向母親的眼神,走到觀建國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觀朣正想說什麼,母親心如死灰地開口:“離吧。”
觀朣下意識鬆開環抱著的雙臂,時間像是靜止了一樣,她以為母親還會像上次一樣的。
她的視線對上母親的視線,母親流下眼淚,嘴角卻是上揚的,觀朣也揚起嘴角安慰母親。
隔天早上,觀朣就跟著兩人去了民政局。
他們是第一個辦離婚手續的。
出來後,觀朣看著走在前麵的母親,笑著說:“李芳玉,恭喜你又成為李芳玉!”
觀朣的母親有個好聽的名字,不過結婚後,她就失去了自己的名字,變成老婆,孩兒她媽。現在她終於拿回了自己的名字。
觀建國拖著瘸著的腿走到兩人跟前,指了指李芳玉挎著的包,以命令的語氣對李芳玉說:“走吧,趁這會兒還早去找中介把房子賣了,再去把你那隻包賣了,今天快點兒應該能辦完。”
觀朣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旁若無人地笑出來,促狹地看著他:“爸,你想什麼呢,那套房房花了二十萬,錢是從我的卡上劃走的,現在是我的房,不存在你們倆一人一半之說,另外我媽的那隻包現在屬於個人生活用品,已經不算夫妻共同財產,離婚的話你是一分錢都分不到。”
這是觀朣最後一次叫觀建國。
觀建國向後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指著觀朣,“什麼你的房,買房時是老子簽的字。”
因為太過生氣,觀建國胸膛上下起伏,手指顫抖,說完話已經有些氣喘。
觀朣撇了撇嘴,懶得搭理他,她摟著母親離開民政局。
觀建國氣急,又發覺不對勁,如果按照觀朣所說,那套房子不屬於他,那麼以觀朣的性格一定會把他的東西扔出來。平複心情後在門口攔了車,他要趕在她倆之前到家,要賴在家裡哪兒都不去。
在他幾次催促下,司機終於把車停在家樓下,這棟樓是老式居民樓,沒有電梯,他一口氣爬上來已經有些氣喘。
不過好在,他趕在觀朣和李芳玉之前到家了。
回到家後,觀建國躺在沙發上養精蓄銳,等待待會兒的大戰。
他就一直躺在沙發上,直到下午,餘暉灑進屋內。
就在他快要睡著的時候,門鈴響了。
他躺著不動,他才不要起來去給她們開門,他要等著她們在門外求他。
過了會兒,門鈴再次響起來,外麵出現一道男聲:“你好,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