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複試前一周，邊律特彆照顧觀朣，甚至組織所裡其他人員為她模擬複試。陳祝也沒少找往年複試資料給她，卻礙於年級主任要出差讓他代替麵試，不能做得太過明顯。

本係考研的基本上選擇的都是五院四係，複試的時候，觀朣見到的幾乎是生麵孔。

她坐下來，把書包放在腳邊，旁邊同樣複試的男生看她一臉淡然，毫不緊張的模樣，湊到她跟前問：“同學，你初試多少分？”

觀朣看向男生，笑了笑，模棱兩可地說：“剛過線。”

男生見狀也沒多問，自顧自滔滔不絕說起來：“我也是，本來沒想著考研的，家裡催得緊，我還想呢，反正畢業也是要回家幫忙的，也沒認真準備，裸考的，誰料想初試還過了，煩得很，還得來複試。”

觀朣不動聲色地上下打量一眼男生，點點頭，“厲害的。”

男生聽到觀朣誇獎，又往觀朣身旁湊了湊，“我是江大的，你是哪所學校的？”

觀朣還沒來得及回話，就聽到劉今叫她的聲音。

劉今從電梯裡出來，一眼就看到坐在最後的觀朣，驚喜地喊了一聲：“阿朣！”

觀朣轉眼看去，劉今正小跑著朝她而來。

劉今坐在觀朣旁邊，熟絡的攀上她的胳膊，“阿朣，我聽說這次麵試負責人學長也在。”

一旁的男生聽到這話，反應過來觀朣是本校的，立刻冷下臉來，陰陽怪氣地說：“你們是本校的，那你們複試妥了啊！”

說完，還上下打量了一下觀朣。

觀朣沒有理他，看了眼手機消息，是陳祝發來的，問她到了沒，觀朣見兩邊都有人，不好光明正大地回消息，她收起手機。

劉今聽不慣男生的語氣，反嗆道：“那是自然，畢竟也不是誰都能考到四百三的，是吧，阿朣。”

劉今說的是觀朣的成績，關於初試成績，她也隻在出成績那天打電話告訴過李芳玉。她和劉今是隔壁宿舍，說來應該是那天打電話太過激動，被隔壁的劉今聽到的。

觀朣幾不可察的蹙了蹙眉，扯扯嘴角勉強笑了笑。

本以為這個話題到此為止，沒想到那男生卻像被踩了尾巴一樣，亂叫起來，“你一個本校的，考四百三有什麼可說的。”

“你一個三本彆酸啊。”劉今歪嘴笑道。

觀朣不想聽兩人繼續鬥嘴，引開話題，“好快呀，快到咱們了。”

劉今聽出觀朣的言外之意，適時噤聲，那男生卻坐不住，諷刺道：“看吧，心虛了，誰知道你那四百三是不是因為學校透題。”

劉今正準備反駁，卻被觀朣拉住，正巧麵試秘書出來叫人，男生應聲而起。麵試最忌諱和其他人談論成績，考得比彆人好，會產生懈怠情緒，考得比彆人差，會產生自卑情緒。

看樣子男生已經被影響了，男生出來路過觀朣和劉今，狠狠地剜了兩人一眼。

觀朣躲開男生的眼神，避免產生衝突。

比起為自己正名，當下的麵試更重要一點，她向來分得清什麼是輕重緩急。

學府樓十幾棟連著的，隻有二層是全通的，走在裡麵跟走迷宮似的，大一的時候她經常因為找不到教室迷路。

複試的那棟樓是理學院，她從來沒去過。前幾天布置麵試教室，為了避免麵試當天慌張迷路，她提前走過一遍。

現在她跟在秘書後麵，再次走進這間教室，陳設明明和前幾天並無區彆，壓迫感卻瞬間迎麵而來。

看著裡麵坐成一排的研究生老師們和院領導，觀朣倒吸了口氣，直到視線落到坐在最邊上的陳祝身上，她才鬆了口氣，渾身緊繃的肌肉倏地放鬆下來。

麵試中，陳祝一直低著頭沒說話，也沒有抬頭看觀朣。

麵試到最後環節，陳祝的博導，也是觀朣選擇的研究生導師索老師笑吟吟地問：“有男朋友嗎？”

聽到這個問題，陳祝的心一沉，他抬眼看向觀朣。

觀朣頓了頓，眼神不自覺地瞥向陳祝，兩人視線相撞。之前上網，她看到很多研究生被導師介紹對象，觀朣以為導師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才這樣問。

她和陳祝沒有正式地提過在一起這件事情，這麼算起來兩人也隻是在曖昧階段，之前一直是陳祝直接地向她表示，這次，她也想勇敢一回。

“等麵試結束，我會約他出來，對他告白。”觀朣聲音越來越小，表情也越來越羞怯。

索老師語氣一頓，又笑了出來，“現在的孩子知道表達自己的內心，不錯！”

在場的其他老師也隨著索老師笑出來，紛紛應和，唯有陳祝沉著眸子，握著筆的手逐漸收緊。

院領導做最後陳詞，發現陳祝一直沒有講話，他伸著脖子向左看去，“小陳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陳祝的思緒還停留在剛才觀朣說的話上，被院領導這麼一提，下意識地朝觀朣看去。

他張了張嘴唇，在觀朣看向他那一刻，他躲開她的眼神，看向院領導，回道：“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