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在警察局就先入為主地認為這個人是劉今,加之回到宿舍劉今可疑的言行舉止更讓她確信。
怎麼會這樣。
那自己剛才在宿舍對劉今那樣的態度算什麼!
觀朣嘴唇翕動,“不認識。”
說是不認識,成呈卻有些納悶為什麼觀朣會是這樣的表情。而後他才恍然大悟一般,這個女生是大一新生,之前他捧著模型往教學樓走,她穿著一身迷彩服跑得飛快,撞上了他彎曲的胳膊肘。
他手裡端的那個模型是畢設,一向是小心再小心的,經她一撞,差點沒端穩。
雖然模型並無大礙,但他還是小心眼地記住了她。
這會兒看到觀朣一副怔忪的模樣,以為這女生也冒犯過她,所以才給那兩個聾啞人指著她的背影不知說些什麼。
成呈正準備把心中在意的地方告訴身邊的人。
身邊的人卻“噌”地起身,抱起懷裡的網兜,心不在焉地說了句:“時間不早了,我要去洗澡了,拜拜。”
“啊?”成呈還沒來得及反應,回身抱了模型,轉身準備跟上觀朣,卻發現早已不見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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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總說,你是什麼樣的人,經一次事兒就知道了。觀朣一直沒覺得自己是一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她向來磊落,心裡有什麼疑惑從來是擺在台麵上的。
不過這次,她第一次發現自己還有這樣陰暗的一麵,一副認定了監控裡的人必定是劉今,心裡鄙視著劉今,洋洋得意的小人做派。
觀朣攥緊雙手,低著頭看著地麵上交替出現的腳尖,不知不覺中已經回到宿舍。
站在宿舍門口,她抬起頭,深吸了口氣,忽感臉頰兩側微微發癢,抬手一摸,手指上沾上了汗水。
回來的時候已達傍晚,日頭也已經西沉,隻剩餘暉淺淺地照亮天邊,吹過來的風也隱隱夾雜著一絲涼意。
走廊燈按時亮起,觀朣看著手指上在頭頂走廊燈照射下閃閃發亮的手指,原本混沌的思緒瞬間理清。
她推開門走了進去。
劉今在陽台打電話,大概是又是在與導師通話,一副卑微客氣的神態。
見此,觀朣把手中的東西隨手放在桌上,她現在隻想著和劉今解釋剛才的事情,完全沒心思在劉今打電話的空隙間整理網兜裡的東西。
劉今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電話那邊,全然沒注意到透明的陽台門那邊站著的人。掛斷電話,皺褶的五官還未舒展開就被門那邊的觀朣嚇一跳,連連往後退了兩步,直到靠在欄杆上。
陽台的欄杆是按照國家標準來的,基本上不存在危險。不過劉今個頭高,小時候又學過舞蹈,身體軟,往後一靠半個身子都探出了欄杆外。
觀朣也被劉今的舉動嚇得不輕,伸手拉開門,疾步走到陽台拉住劉今的胳膊往回拉了拉。
心裡正煩躁的劉今也無心維持麵上和氣,瞪大的雙眼微眯起來,雙眉也由八字變成倒八字。
“你有病啊,站我身後乾嘛,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劉今滿眼不耐地剜了她一眼,回到拖著重重的步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耳朵塞了耳機不再搭理她。
觀朣向前挪了幾步,盯著劉今“禁止搭話”的後背,自知理虧。今天出門前還陰陽怪氣地諷刺她,絲毫不顧及同寢之情,一副要割席斷交的作態,現在卻又恬不知恥地想要求和。
如果是她的話,也會不高興的。
她扣著指尖,猶豫著要不要上前搭話。
“劉今,對不起,下午是我態度不好,監控的事兒是我錯怪你了,我向你道歉。”
劉今的耳機是她之前網購買一送一的,之前劉今的耳機丟了,找她借了一副,她索性直接把那副耳機送給劉今。
然而她的那副耳機用了兩三次之後就聽不到聲音了,想來送給劉今的這副也好不到哪去。
許久不見她用過,現在她倒不知道她的耳機到底是好是壞,不過她還是怕劉今聽不到,特意提高了聲音。
劉今轉頭,麵無表情的盯著觀朣的雙眼,“什麼意思,你在說什麼?”
看到劉今轉頭,觀朣向前一步。
“我剛去查了監控,給那兩個聾啞人指認我的女生我不認識。”觀朣舔了舔嘴唇,“你也知道在本校讀研的隻有我們兩個人,也隻有我們兩個人認識陳祝師兄,我知道大家平日都在私下裡討論我和師兄的關係如何如何,我一聽那兩個人說那個女生說我和陳祝師兄是男女朋友關係,所以——”
“所以你就先入為主地認為那個人是我!下午才說那些有的沒的。”劉今冷笑一聲,再度看向觀朣的眼神裡似有淬火,她冷聲道:“觀朣,你憑什麼啊。”
觀朣自知理虧,隻能一遍一遍地喃喃著“對不起”三個字。
本想再說些什麼的,劉今卻拿起手機雙手拇指點擊屏幕。看著她蹙起的眉頭,觀朣以為她在回複導師消息,頓了片刻,等待著。
劉今卻在按滅屏幕後,彎著眼看向她,輕飄飄地回了一句:“沒事,我也給你說聲抱歉。”
聽及此,觀朣總算舒了口氣,兩人的關係已經出現嫌隙,不過現在誤會說開,也能勉強混到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