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出差隻是借口,這會兒卻突然收到王嶺的電話,臨時要需去北京一趟。
掛斷電話,索言抬頭一看,發現陳祝已經拉開車門,頓了頓,從口袋裡掏出他的車鑰匙,指著他說,“開你自己車,在北區體育場門口。”
說著,隔空將車鑰匙丟出去,陳祝還沒反應過來,要是卻已經穩穩接住。
“不帶你這樣的,我還要走到北區去,我不要,你開車送我過去。”
“我趕著去送她,哪有工夫送你。”
早上來學校在北區辦了點事情,後麵遇到熟人,車子就放在北區了。
剛才索雲發來消息,說曲果一家今天出國,問他怎麼還沒來機場。
他知道曲果回國待不了多久,前幾天每每問她什麼時候走,她都是顧左右而言他,索雲這樣說,他登時明白過來曲果不想讓他去送機。
而現在他要也要去北京,他突然想和自己打個賭,如果這次沒有趕上送她,那麼他就真的放棄了。眼看時間越來越緊,他已經沒有心思和陳祝在這裡耗。
陳祝瞬間明白過來,曲果阿姨今天要出國的事情他早就知道。
前幾天他偶然聽到曲果阿姨和母親聊起什麼時候出國,曲果阿姨告訴母親不要把她什麼時候出國的事情告訴索言,她想自己說。
好幾次他想告訴索言的時候都會想起去過阿姨的這句話,也每每作罷。
看索言這麼著急的樣子顯然是才知道,陳祝嘴唇翕動,歎了口氣,什麼也沒說。
索言坐進車內,忽又想起什麼,按下車窗,探頭看向車外,“最近你少去招惹觀朣。”
早上經觀朣那麼一說,心裡的苦澀還未消解。他一怔,眼底流淌過一波沉鬱,聲音也低沉了幾分:“你和曲果阿姨的事情我沒有插手,我和觀朣的事情你也不要插手。”
“你,回來再和你算賬。”時間緊張,索言咬牙切齒的回了一句。
看著陳祝,索言仿佛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心裡微歎: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那時候的他同樣是不顧父母的阻攔,原以為到陳祝事情會變得不一樣,但是眼看著事情朝著同一條河流的方向發展,他卻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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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正是下課時間,觀朣站在電梯跟前,看著按鍵上麵的數字一直停在四樓不動,好不容易動了,卻是下行的。隻好放棄坐電梯,從一側的樓梯順著人群跑下來。
剛在頂樓看到導師,那會兒他正往車的方向走。她下樓梯費了些時間,本以為追不上了,下來時發現導師的車子剛啟動正往這邊來。
觀朣站在路口,眼神緊緊鎖定那輛紫色轎跑。
從學府樓出來的學生正集中通過學府大道往對麵的食堂去。快到路口,索言降下車速,看到一旁不知抱著什麼東西的觀朣。
到跟前了,他降下車窗,“回家嗎,要不要帶你一段?”
觀朣猶豫了一瞬,沒有拒絕,繞過車頭坐上副駕。
係安全帶的過程中,一股淡淡的白桃味潛入鼻中,這是陳祝殘留的味道。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陳祝身上清爽的薄荷味變成了一絲微甜的白桃味,每次和他見麵,她都不由得想要挨他近一點。
兩個小時前她從這輛車的副駕上下來,現在再次坐上來,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竟莫名地浮起一陣物是人非的失落感來。
“我著急去機場,把你放在最近的車站可以嗎?”索言瞄了眼她懷中的手辦,又改口道:“算了,等會兒出去了,在門口叫輛車,我報銷。”
觀朣開口準備回答,手機鈴聲卻響起來,低頭一看,是李玥打來的電話。
她扯了扯嘴角,眼底閃過一抹疑惑。
自畢業後觀朣和李玥就沒再聯係過,就連微信對話也停留在畢業那一天。
她明白彼此都是階段朋友。這個階段,李玥去往人生的另一個打卡點,她依舊停留在原來的地圖上。沒了共同話題,感情也在一年前的那個夏夜就此止步。
觀朣猶豫了片刻,想著等會兒下車再回她電話,按滅屏幕。
“老師,您出差幾天?”話到嘴邊,又不知道怎麼說,原本的話拐了個彎,說出來意思大變,聽到身側的導師尾音上揚地“啊”了一聲,她急著解釋:“我手上的小論文有些問題。”
果然,即使導師待她像家裡的長輩一樣親切,她在導師麵前還是無法做到放鬆自如。
“這個你—”索言說到一半,合上了嘴巴,將原本脫口而出的“問陳祝就好了”咽回去,改成:“那等我回來再說,大概一周。”
說話間,車子已駛出東門,觀朣急著說:“老師,你可以給師兄說一下不用特意來接送我嗎?”
看到陳祝開著導師的車子來接她,她就猜到這件事情是導師默許的。
觀朣有意和陳祝劃開界限。
這份決絕讓索言驚覺觀朣不是當初的曲果,陳祝也不是當時的他。
他一直怕陳祝重蹈他當言的覆轍,沒想到他一開始就想錯了,聽到觀朣這句話,他才發現陳祝是那個曲果為之不惜放棄一切的人。
如果這樣看,他們的結局會不會也是圓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