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朣吸了口氣,耐心問她問什麼要離婚。
女生的臉紅了,小聲說道:“他那方麵有問題。”
觀朣沒反應過來“啊”了一聲,又“哦”了一聲。
剛才還一臉害羞的女生,突然泫然欲泣,“我們才結婚一個月,這一月內他一直不願意和我同房,後來我逼著,結果他起不來。”
觀朣點點頭,不知道怎麼安慰。
女生又說:“難道我要當一輩子活寡婦嗎。”
觀朣說:“如果你實在不……你可以撤銷這段婚姻。”
聽到這裡,女生的眼神恢複了光彩。
這是觀朣接的第一個案子,也是她最後在這裡的日子。
某天晚上,她被院子裡突如其來的炮聲驚醒。
屋內瞬間亮如白晝。
玻璃被炮火擊碎,聽到玻璃碎裂的聲音,觀朣掉到床下,穿著睡衣的李芳玉進來抱住她。
幾日後,李芳玉收拾東西,說要帶她離開這裡。
她們從這座山躲到另一座山,李芳玉從未製止她,隻是擔心她的安全。
於是她接受了邊律的提議,重新回到律所,接受邊律分派給她的案子。
觀朣提著資料,走下法院門口的台階。
陳祝看著觀朣的背影,失了神,時光好像回流,讓他見到第一次在模擬法庭上的那個發著光的女孩兒。
二審之前,觀朣去旁聽陳祝的案子。
看著陳祝熟練地向委托人比畫著手語,觀朣心裡泛起一股不知難以言喻的滋味。
腦海裡不禁想象著他一步步學習手語的樣子。
庭審結束,原告突然情緒激動,撲到陳祝麵前,衝他揮起拳頭。
觀朣立即站起身,想要上前,卻被攔住,一同被攔下的還有身旁幾人,他們皆是目光狠戾的看著陳祝,嘴裡大嚷著:“敗類,為了錢你連良心都不要了,你是在攢你的棺.材本嗎!”
觀朣看到這一幕,驚愕地坐下來。
在朝陳祝看去時,他正捂著左下腹,臉色發白。想起上次大師兄開玩笑的語氣說陳祝被捅刀子,當時還以為是在開玩笑。
“你父親是指國際知名律師,索老師也在國內有一定地位,國內任何一個大所任你挑選,”觀朣感覺自己有些口不擇言,她深吸了口氣,逼迫自己冷靜下來,片刻後,她仰頭望著他,平靜地問:“我是說,為什麼選擇這條路。”
這個問題在那天錄節目時他就已經回答過了。一開始他確實是因為觀朣,慢慢的,他深陷其中,讓漫無目的行走的他有了方向。
陳祝扯了扯發白的嘴唇,故作輕鬆地說:“魯迅先生說,其實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觀朣撇撇嘴,不想搭理他。
過了一會兒,語氣不善地說:“要不要去醫院?”
陳祝搖搖頭,“沒事兒,已經拆線了,剛才隻是沒來得及躲,不要緊。”
聽此,觀朣語氣更不好了,丟下一句,“隨便你。”
便顧自前去,走著走著,放慢了腳步。
待陳祝跟上她,沒忍住又開口:“以後你小心點。”
看著彆扭的觀朣,陳祝嘴角的笑意加深:“好,聽你的。”
“彆跟我嬉皮笑臉的,我是說認真的。”她有意與他拉開距離,又忍不住想要關心他,於是說出來的話隻能這麼彆扭。
兩人上車,準備回去。
車子行駛一會兒後,陳祝鄭重地解釋:“我的委托人是激情殺人,為了三十二塊。”
觀朣凝神看去,有些訝異。
“他是個孤兒,收養了一個和他一樣聾啞的十歲兒童,他用撿廢品賣的錢為他收養的孩子買生日蛋糕,被害人說他少付了三十二不讓他走,第一位手語翻譯說他就是沒付,然後幾經輾轉找到我,我看錄像回放,他明明說的是他付了。”陳祝打了轉向燈,看了眼後視鏡,“原告不讓他走,查過監控確實不是他,是上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沒付錢。”
“既然查明了,為什麼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他告訴我,看到監控那一刻他懵了,感覺世界都是顛倒的,他不是第一次被冤枉,從小到大,感覺隻有被冤枉才是正常的,他不明白為什麼世界要這樣對他,所以把對世界的憤怒全都發泄到被害人身上。”
“那他……”觀朣明白他的未來將是怎樣的,喃喃道。
“他今年十七歲。”
聞言,觀朣的內心更加複雜。
“我其實不是在為他開罪,我隻是想讓大家知道為什麼他會犯罪。”
觀朣點點頭,想起在庭上被害人家屬的激烈言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