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橙驚訝:“帶血的鞋子衣服?是誰的?”
淩風聲音低沉:“在夫人房裡來喜兒的包袱裡找到的。”
雲橙更驚訝:“夫人房裡的?”
淩風答:“正是。”
莫清歌霍然站起:“我們過去。”
看押來喜兒的院落此時人聲鼎沸,來喜兒的爹娘跪地哭嚎喊冤,夫人馮氏也來了,一見莫大人露麵,忙請到偏廳敘話。
幾人在偏廳落座,馮氏忙跟莫清歌求情。
她說,來喜兒的爹娘原本是自己的娘家陪房,如今在李府是舉足輕重的大管家、管家娘子,來喜兒今年才11歲,從留頭開始一直在自己身邊伺候,雖有時候過於伶俐了一些,卻從沒有出過差錯。
總之,一家人均是知根知底,忠心耿耿,此番肯定是遭人陷害。
莫清歌淡淡應道,自己不會冤枉好人,請夫人放寬心,好生回房安歇。
送走了馮氏,莫清歌下令,令淩風和雲橙去盤問來喜兒,特意叮囑,一定要問來喜兒一句話。
二人趕忙留神聽著,究竟是什麼要緊的話。
隻聽莫清歌說道:“你問他彈弓打的是否百發百中,跟他說,如果彈弓打的好,我們不光放了他,且還有重重的有賞。”
二人一時不解,隻管應下,一起往看押來喜兒的廂房走,雲橙悄悄問淩風,大人怎不親自審問。
淩風笑容中帶點無奈:“大人向來審不了女人和孩子,凡有這類事,都是派我去。”
雲橙會意地點了下頭。
不料這一次對付小孩子,淩風也宣告慘敗。
淩風先是和顏悅色,勸他痛痛快快交代同謀,不要替彆人背殺人的罪名。來喜兒卻又哭又鬨,說自己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乾。
淩風又厲聲恐嚇,既然說什麼也沒乾,為何他的衣服鞋子上有血跡。
來喜兒卻振振有詞,說,府裡辦喜事,給童兒們做了兩套新衣服鞋履,為的是待客的時候穿起來齊整好看。衣服鞋子都是一樣的,哪裡說得清楚誰是誰的,肯定是殺人凶手把自己的換走了。
淩風又問,他為何晚上去廚房外麵扔石子。
來喜兒大聲喊冤,說他沒去過,那個人不是他。
淩風這時忽地想起莫清歌的叮囑,便問來喜兒彈弓打的如何,如果打得好就放他走。
來喜兒雖然一臉懵,但堅持說自己打得好,及至真的拿過來一個彈弓,謊言立刻戳破,他準頭甚差,一百發也不見得能中上一發。
如此這般,審案的二人扔下哭哭啼啼的來喜兒铩羽而歸。
莫清歌聽完雲橙和淩風所言沉吟片刻,說道:“不是他。”
看到雲橙疑問的眼神,莫清歌解釋道:“在廚房藥裡下毒的人,並不是主謀的那男人,就是童兒。”
雲橙大大吃驚:“大人根據什麼這樣說?”
“趙媽在窗口趕人的那一點功夫,任何人進入廚房,又不被發現,全身而退,都不可能。隔空下毒其實很簡單,趙媽聽到的扔石頭,其實就是童兒用彈弓把帶毒的蠟丸打進裝藥的碗裡。”
大人果然心思細密,雲橙忍不住佩服:“原來是這樣啊。是因為來喜兒打彈弓手法太差,所以大人認為不是他?”
莫清歌道:“也不僅僅是這個原因,如果真的是來喜兒,就算他自己做事顧前不顧後,主謀人也不會容他把血衣放在包袱裡。”
雲橙發愁了:“大人,我們下一步怎麼辦?府裡的童兒讓他們一個一個的打彈弓?也不靈呀,他可以裝傻藏拙呀。”
莫清歌做個手勢:“先彆著急,我們還有彆的線索。”
* * *
雲橙精神一振:“什麼線索?大人快說!”
“這個線索,還多虧了那天深夜……”
雲橙一向是藝高人膽大,天不怕地不怕,可是當此情景,臉騰地一下飛上了紅霞。
這種尷尬之事,怎麼能再提呢?何況還是當著外人?
淩風聲色沒動,隻是眼睛微微睜得大了一點,好像很想知道,深夜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為何沒有帶他去。
雲橙急的一張小圓臉緋紅,恨不得找根針來,把莫清歌的嘴封上。
大概是雲橙的表情刺激到了莫清歌,他頓了一下,把該跳的完美跳了過去:“……那天晚上,聽到李汀蘭和她的情人說話……”
雲橙鬆口氣,偷偷擦了把冷汗。淩風震驚地問道:“大小姐居然有情人?”
雲橙鬆了口氣,眉飛色舞地解釋:“十萬大山來的,大小姐跟他青梅竹馬,叫他阿惹哥哥。”
莫清歌點了一下頭:“那是我第一次找到正確的方向,李大人是因為什麼被殺的。”
“你們想想,為什麼二小姐出嫁了,大小姐還沒有訂親?我們之前是認為,大小姐不得父母寵愛,無人管無人問。可是有沒有可能,因為大小姐自己不願意訂親,總有辦法破壞掉呢?”
雲橙忽然產生個可怕的想法:“大人的意思,是大小姐為了不想訂親,殺了自己父親?”
莫清歌白了她一眼:“如果是這樣,她還用得著逃婚?”
雲橙拍拍胸口:“好容易有個好姐妹,我可不希望她是殺人凶手……啊,我明白了,原來大人跟大小姐求親,是為了試探凶手啊。大人……真是英雄,了不起。”
雲橙心裡想的其實是,這大人,真是腦子有病。
莫清歌輕輕受落了這句稱讚:“目前我的推斷是,隻要是大小姐不滿意,這個人就會破壞親事,但是大小姐本人並不知情。”
雲橙忍不住插話:“如果僅僅是抗拒陸大勇這門親事,大小姐出逃也就夠了,何必非要殺死李大人,嫁禍陸大勇呢?”
莫清歌:“這個人對李大人另外還有著深仇大恨。幸虧那天深夜……聽到了那番話,否則我到現在也不會明白。”
淩風的臉皮微動,隱隱的在憋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