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橙下床,莫清歌茶杯中還有一些冷茶,雲橙一口喝乾,定住了神。
她的腦子裡忽然劃過一道閃電。
閃電裡,她再次看清了一個人的臉。
她扔下茶杯,茶杯滾倒在桌麵上,她沒有管,抬腿便跑,一直跑出了院落。
* * *
雲橙氣喘籲籲地跑進莫清歌審案的屋子,他們剛剛審完來興兒,來到偏廳休憩一會兒。
“大人,審出什麼了?”
莫清歌對結果好似還比較滿意:“他還沒有承認參與殺人之事,但是承認了有人買通他傳遞消息,說是一個不認識的中年男人。”
“不認識,又是怎麼認識的?”
“他說是有一次,他走在大街上,那個男人找到了他,花錢買李府大小姐的消息。”
“二人如何聯絡?”
“二人有個見麵的地點,是一個茶館,已經約定了三天後見麵。”
莫清歌說完,起身要走,看到雲橙疑問的眼神,淩風解釋:“大人已經決定請指揮使大人進宮麵聖,求再寬限三日,到時候在茶館守候,抓捕真凶。”
雲橙跑到莫清歌身前,雙臂張開:“大人且慢,我知道真凶是誰了。”
莫清歌皺起眉頭,繞開她走:“彆胡鬨,誤了我義父進宮的時辰。”
雲橙情急之下拉住他的袖子:“大人,真凶就是來興兒,他不是什麼幫凶,他就是主謀!”
莫清歌乾脆不理她了,一甩袖子脫了身,抬腿便走。
淩風好言相勸:“雲姑娘莫胡鬨了,李大人身上那些刀傷,小孩子家哪能下得了那個狠手?”
雲橙從後麵抱住莫清歌的腰身:“大人,來興兒根本不是小孩子,他就是那個中年男人!起先我們以為有兩個人,其實就是他一個人!”
莫清歌身形頓住。
淩風也被這句話驚住,屋內空氣瞬間凝固。
片刻之後,莫清歌拍拍雲橙死死摟住他腰身的雙手,語聲帶一種罕見的低柔:“你先放開我。”
男子身上的熱力夾雜著清冷的檀香氣息,摟在懷裡的健碩身軀莫名的有點燙人,雲橙這才覺出不妥,撒了雙手,低聲認錯:“大人見諒,我也是一時情急。”
莫清歌擺擺手:“照你的意思……他竟是個天生的侏儒?”
雲橙搖頭:“並非侏儒,侏儒都是頭大身子小,一眼就看得出是畸形,他這種比侏儒更少見。長到十來歲左右,便開始生長得異常緩慢,即使已經二十多歲、三十多歲,看上去完全還是個小孩子的模樣。”
淩風好奇:“既然這種人及其罕見,你又是怎麼知道的?莫非以前見過?”
雲橙搖頭:“並沒見過,但是盜門的高手之中,曾經有過這種前輩,我自然知道。”
莫清歌問:“你又怎麼確定來興兒是這種人的?”
“那天我跟來喜兒、來興兒一起在樹上摘桃,我腳下一滑,差點兒摔下去,來興兒拉了我一把。”
“他把你拉住了?”
“那倒沒有。但是我後來回想,他的力氣雖趕不上正常男子,卻也比小孩子的力氣大上許多。隻是當時,我隨後便聽說大人中了毒,實在是……太過擔憂煩悶,就忘了這件事。”
莫清歌見她說話之間,眼珠靈動,偷瞟了一眼自己神色,知道她跟其他屬下一樣,見縫插針討好自己,雖然依舊覺得無聊可笑,卻又不知為何,心中獨獨冒出來一股甜津津的受用勁兒,他強壓下去那股勁兒,正了正臉色:“繼續說。”
“其實之前發生過一次,可惜第一次沒留意,第二次也沒留意,後來就兩次的事兒一塊兒想起來了。”
“第一次又是什麼事?”
“我剛進李府那天,走進大小姐院子裡,腳下一滑,就是他擋了我一把,我才沒有摔倒。唉,怪我粗心,早就應該想到!”
淩風點頭:“這便是了,小孩子看到大人要摔倒,因知道自己力氣不夠,通常不會想到出手相助。此人對雲姑娘兩次出手,確是一種成年男子的憐香惜玉之心。”
莫清歌眼睛發亮:“走,我們一起去會會這位奇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