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捅”金 彩帶小狗(1 / 2)

今晚注定會是個不眠之夜,林柏宇靠著走廊的牆壁而坐,被慘叫聲招惹來的人影隻是往門縫裡望了一眼,就被震驚得差點跌倒在地上。

治安官趕來現場隻花了不到兩分鐘,當看到坐在床沿上,守著屍體,把玩著手中刀具,還渾身浴血的符澤川時,男人連想都沒想便感慨道:“我個乖乖,總算有人做了我一直想乾的事情了。”

對於這個闖入凶案現場的人而言,他此刻心中其實五味雜陳,儘管對那群趾高氣昂家夥其中一個的死幸災樂禍,可在自己看守期間有夢幻島上的居民被殺,這樁事也多少得算個瀆職。

雖然夢幻島對地麵世界一直秉持著和平、博愛與援助的形象,但麵對這前所未有的情況時,誰也無法斷言大人物們會做何決策。

“完了完了,他們會怪罪到我們頭上的!我們的資格要被取消了!因為我們誰也沒能揪出來,甚至都沒料想到竟然還會有這種人混在我們之間!!”

“可是、可是這也沒法完全賴在我們頭上吧?明明是麵試官讓他通過的啊!”

“……你這是在試圖把過錯賴到麵試官頭上?你怎麼能替凶手說話?你怎麼敢如此汙蔑夢幻島的居民?!他們可都是通過了考驗,百裡挑一的人才,難不成你這是在質疑考驗的嚴謹性,質疑夢幻島居民們的高尚品格嗎?!”

門外傳來了爭吵的聲音,突然就被置於進退兩難境地的女生環顧著周圍部分人投來的鄙夷目光,臉霎時紅了個徹底,低下腦袋不再說話了。

“我覺得這是演給我們的一場戲。”秦天璿提出了一個假說,“目的就是看我們對特殊情況的處理能力。”

“這裡有很多讀過‘高中’的人,相信這些人在校期間也都有受過類似的訓練。”

“……我倒是看跳樓自殺那些人裡大部分都是穿校服的。”站得最遠離人群的一個青年向下拉了拉亞麻色圍巾,樸素的打扮彰顯著他低微的出身,“你們這些人腦子裡的知識和思想都完全是為了審判庭而準備的,換言之,隻要沒到審判庭,你們就不過是心理普遍更脆弱的普通人。我可不想現在就把自己的未來交托出去。”

實話實說,沒有情緒激動,沒有刻意諷刺,可就是這樣,也足以觸及一些人的底線了。

“你怎麼能這樣說?!注意措辭!”秦天璿身後,一位胖胖的戴眼鏡女生見同伴遭到了針對性言論,便立刻用細而尖的嗓子喊了一嘴嘗試挽回氣場,可站在她身旁,另一位穿藍色衛衣的姑娘稍稍白了她一眼,心中暗罵這一行為反倒拉低了幾人排麵。

“這就耐不住性子了?嗬嗬……我想我對你們的判斷是對的,在心理脆弱這點上。”

“互相攻擊沒有任何意義,無論如何,我們現在也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不過你說得對,我們的確需要集思廣益,我不該以個人來壟斷大家的想法。”

這回倒真的是諷刺了,但秦天璿隻是示意讓那戴眼鏡女生彆再替自己發聲,然後反將青年的不善言論化為了做高她形象的墊腳石,能看出其確實具有些許領袖風範。

“哇哦,主角登場了。”甘辛看見被治安官帶出來的符澤川,先是打了聲響指,隨後一臉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表情揮舞起了雙手。

“哈嘍哈嘍。再多往這邊看看可以嗎?沒想到那麼快我們就又見麵了呀。能分享一下你此時的心情嗎?殺完人以後難道就沒什麼感想嗎?你渾身是血的樣子真迷人。之後再多乾出點違悖道德倫理的事情可以嗎?這裡的人都太無聊了,我真的需要被好好地娛樂娛樂……”

“……瘋子。”戴圍巾的青年本還在思考該怎麼回應秦天璿來著,經這一串連珠炮後,就光顧著怎麼不動聲色地離開現場了。

“對於殺手的處置,接下來將全權交給人事科主任本傑明先生,各位稍安勿躁。”治安官撥開擋路的人群。

“你也得跟我走一趟,林柏宇……沒念錯吧?”

少年仰起頭看他,“中間那個字念博也好,念百也行,都無所謂的。”

沒有中間的過渡態,麵試考場內霎時從黑暗轉換為了燈火通明。最靠內側,現在卻是最靠近兩人的那盞燈依然在忽明忽暗地閃爍。他們本是從這裡通過的,現在卻又要回來參加一場指控他們的審判,是生是死,孰難料也。

“我會跟他說人是我殺的。”符澤川用最後的時間向林柏宇交代著待會兒的打算。

“也有我的份,彆想獨吞。”林柏宇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笑著說這句話。

“那好。”至少,聽他這樣說,符澤川表情不再那麼緊繃著了,“聽著,無論怎樣,我們都得想辦法活下去。”

“我有預感我們能做到。”

“如果實在做不到,那我們就做掉他。”

“……啥?哈哈哈哈——”符澤川剛那句話多半是認真的,而他說得越有底氣此刻就越能戳中林柏宇的笑點,“那我們可就真成共犯了,天呐,連著殺兩個夢幻島人,他們指定會恨不得把我們皮都扒下來的!”

“萬一情況真的很糟糕,我會發信號,之後我們就一塊衝上去襲擊他。”

“……嗯。”

不大的腳步聲在空蕩的考場中回蕩,顯得格外刺耳。本傑明先生從正門進來,途中隨手從其他麵試官的位置拉出把轉椅,給力向前一滑,嘩啦嘩啦的滾輪轉動聲裡,林柏宇還聽見持續了一秒的雜音,那大概是本傑明先生給一支真正的手|槍上了膛。

不自覺間,少年手上就已經浸滿了汗。

另旁,符澤川也照貓畫虎地抽出把轉椅往前一丟,沒料力氣竟使得太大了,轉椅就那麼直接一路疾馳到了本傑明先生腿邊,接下來隻聽“砰”的一聲,又足球似地被他給踹回了符澤川身前。

“他好像真的很生氣耶。”符澤川在林柏宇耳朵邊說。

“我能聽見。”本傑明先生道。

“對不起。”符澤川給他道歉。

於是,三人就這麼有序地坐到了考場中間的過道上,儘管彼此是審判與被審判的關係,但一時內大家都沒有說什麼,隻是在默默衡量各自的利弊,他們就跟三根棍子似地杵在原地,氣氛緊張但又帶點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