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得不錯!剩下的菜鳥們!”舉牌學長率先開口打破了死亡的沉寂。
“你們已經成功進入了我們偉大的學校!歡迎你們!”接下來是喇叭學長的補充。
“學長們將成為你們的家人!但首先你得學會成為團隊的一員!當一隻好菜鳥!”
“從現在起,你們要稱呼學長為偉人!”
“請跟我重複!!”吼到興致高漲時,喇叭學長乾脆把雙臂掄成了兩個圓。
“偉人!”
“偉人——!!”
階梯上的受考驗者們不敢怠慢,幾個正吐得天花亂墜的人也立馬站正身體,胡亂擦了擦臉上的血和眼淚,大聲附和起來。
“再來一遍,偉人!”
“偉人——!!!”
是啊,如此一個把弱者全部當成飼料喂給“惡意”的學校,其中的學生估計也都算是半個偉人了。
幾乎很難想象,僅僅一攤沒有任何殺傷力的血肉就誘發了那十八個學生NPC的暴死。人性,沒準還真是件值得琢磨的東西呢。
“真是一場鬨劇。”江蘭獨特的聲線極容易分辨,再次穿越兩步的距離,被符澤川聽了個清清楚楚。
“是啊。”他說。這感覺就像兩道波頻完全相異的電波,各說各的,但奇跡般的又偶爾能接上那麼兩回。
“你覺得,我們究竟在這裡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呢?”符澤川問她。
“班級裡不總會有那麼幾個向來不問天下事,但又永遠離霸淩很遠的學生麼?那些成績拔尖的優等生,老師的嗬護對象,身高長相都趨於中等以上水平,不算特彆外向但是陽光樂觀,整日專注於試卷最後一題的學霸。這就是我們了。”江蘭說。
“好無聊。”符澤川自說自話了起來,“還以為是什麼更酷的,比如,學生的身份是偽裝,實際上是不老不死的吸血鬼?”
“超級英雄。”江蘭說,“實際上是蒙麵的,相貌未曾公開,但是在年輕群體中人氣極高的超級英雄。”
“不,吸血鬼。”符澤川不加承讓。
“不,務必得要超級英雄。”江蘭也沒打退堂鼓,“吸血鬼的點子簡直土爆了好嗎。”
“仔細一想好像確實!可惡啊!”符澤川無能狂怒。
學長又發出了新的號令,階梯上的受考驗者們接連伏下身子保持平衡,互相扶持著走下了被染成鮮紅色的階梯。臨行前大多數人都抬頭望了眼整場災難的導火索——那是一坨受先前黑暗掩護,假山一樣貼在階梯後麵的高聳肉瘤,身體中插滿了導管,大概剛剛所有的人體組織就皆來自於其體內的消化液。
看到這兒,有人忍不住地又吐了起來,其他人也開始後悔自己的這一舉動,也許有些事還是不要追根溯源的比較好。
跟隨學長,能察覺出一絲端倪的少數受考驗者繼續理所當然地靠雙腿行走,而其他人也仍保持著前不久四肢著地的爬行,因為在他們之中並沒有知情者,隻有一味模仿彆人的察言觀色者,他們不問緣由,都以為連這也是考驗的一部分,當看見有人不這麼做也沒事時才一個接一個地重新站了起來,某種意義上講,也僅比被他們推下去的學生NPC強了零星半點。
幾分鐘路程的終點,帶路的學長推開了一扇紅色的大門,這是一間獨立於學院的建築,外型像是穀倉,內設則是頗具工業風的酒吧。
小半個老式車頭嵌到吧台後的牆壁上,鉛灰色鐵皮裡內置了幾個舊橡木桶,沒有了香醇的葡萄酒,現在它們就隻是充當置物架而已,被挖空改造的部分填滿了掛著汙漬的飲料瓶。
“喂!姑娘們!都浪起來!”
“你他媽才浪呢!哈哈!”
夜店一樣的地方浸透著酒糟的味道,不間斷閃爍的彩燈和一層朦朧的霧氣讓快要塞滿整個空間的女孩兒以及受考驗者們仿佛置身於比雲層還高的仙境裡。
不遠處,一個打扮時髦的學生剛要按下照相機快門,鏡頭前的黑衣姑娘便撩起外衣,絲毫不顧及地袒露雙峰,順便也將懷中染白頭發女孩的衣服一同扯開,吐出舌頭,擺了個蔑視的pose。
而有了同伴的“放蕩”在先,旁邊另一個戴著漂亮耳環的高個子酷妹也順勢與卷發的恬靜妹擁在一起,向攝像頭展示起她們豔麗的妝容。
彩燈不知不覺中已經精粹為了單純的血紅色,甜膩到糜爛的青春隨著對性的渴望在空間中愈發膨脹,愈發龐大。
“接受我們吧,融入我們吧,這樣你既能得到至高無上的權力,又能獲取可將宇宙溶解的快樂,要知道,如此至高無上的娛樂隻有年輕時才能擁有,這是僅屬於青年人的歡愉,快拉住我們的手,你將永遠不會老去……”
甜美的聲音既非來自耳際,也非來自腦海,而是源於心中,源於每個人對年輕、娛樂以及性的渴望。
所有的女孩兒依然專注於自己的手邊事,她們沒有統一地把頭扭向受考驗者們,可強烈的懷疑與焦慮卻逐漸占據了十八個人的思想,他們眼裡,似乎每個女孩兒都在偷偷地盯著自己看,有了這種錯覺,那心中的聲音竟也魔咒一樣強力地滲入靈魂,攻擊起神誌。
場景中突然彌漫起了一股迷霧般撲朔迷離的氛圍感,形勢狀況似乎刻不容緩,卻又叫人無從下手。
“萬劫不複的命運終於已經懸係到每個人頭頂了!這種哪怕走錯一步都會顛覆整個人生的感覺……真是太叫我興奮了!來這裡果真是我近期做的最好的決定之一!”甘辛貓洗臉一樣抹了兩把自己臉上肮臟的血跡,一如既往地輸出著大病言論。
“我發誓,我發誓那些東西裡絕對夾帶了不少病菌!”
麗莉從離開階梯的那刻起,就在神經質地不斷撓抓著自己的手臂。
“必須得,必須得把皮膚劃開!必須得把遭汙染了的部分全部切除掉!隻有這樣!隻有這樣我才不會得病!!”
“天呐!小姑奶奶!大夥都累了!你難道就連稍微消停一會兒都做不到嗎?!”田博簡製止了女友的自殘行為,並似乎把她所表現出的異常全部歸因為了“女人的歇斯底裡”上。
……事實才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