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泠被這話驚得差點將嘴裡的酒噴出來,她知道古代人結婚早,可是十五歲就開始催也太早了吧?
她努力調整好情緒,隨即笑著回應道:“父皇說笑了,兒臣還不想成婚。”
“唔?如此這般……我看許多京中貴子都想跟朕求娶你呢,既然泠兒自有打算,那朕便不多插手了!”
蕭泠連忙行禮:“謝父皇。”
謝父皇放過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我。
宴會還在繼續,皇帝轉頭自顧自說起了什麼,蕭泠卻沒有再聽。蕭泠是真的很不喜歡這種觥籌交錯的宴會,於是在宴會進行到一半時,便以身體不適為由中途退出。
蕭泠和豆蔻漫無目的地行走在這富麗堂皇的宮殿之中,遠遠望去,四處矗立著風格綺麗的亭台角樓。春日暖陽灑落在金黃的琉璃瓦上,為宮殿鍍上一層神聖的光芒。整個皇宮恢弘壯闊,王氣森嚴。
蕭泠行走在這紅牆金瓦瓊樓玉宇之間,暗自讚歎這商丘皇宮奢侈華麗。忽而聽見不遠處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二人循聲望去,卻見在一個偏僻的院落處,幾個衣著華貴的皇子正把一個人逼近角落,嘴裡還在不停地說著什麼。
蕭泠憑聲音認出那幾個人裡麵有二皇子蕭皕和四皇子蕭晉,還有一個似乎是蟄京城裡文官世家褚家那個最不成器的紈絝公子褚赫。
而被他們逼近牆角的那個人則是低垂著頭,長發如潑墨般傾瀉而下,遮蓋住了他的麵容,無論三人怎麼言辭羞辱都無動於衷。
蕭泠給豆蔻遞了一個眼色,放輕腳步悄然靠近,靠在牆後默默觀察著一切,聽得二皇子氣焰囂張道:“喲,這不是咱們心高氣傲的漠北二皇子嘛,你不是自詡清高,不是說最看不起的就是我這種人嘛?怎麼樣,半年幽居,過得還不錯吧?”
蕭皕笑著,眼裡滲著猛虎般狠辣的光:“如今你隻不過是一個寄人籬下的質子,你看,同為二皇子,這國弱啊,差距就是這麼大。”
漠北?質子?
莫非坐在牆角裡那個任人羞辱的清瘦少年,就是我一直在找的另外二分之一男主——漠北二皇子盛玄胤?
正當蕭泠還在驚歎這男主來得太突然時,一旁的蕭晉卻是迫不及待地上前:“二哥,你和他廢話什麼,如今他落到我們手裡,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一番。”
他將“招待”兩個字咬得極重,褚赫聞言直接將牆邊用來淋樹的水桶提起,看向蕭皕,似乎在等待著他的指令。
蕭皕斜眼看了一眼,微不可查地點了點下巴。
有了蕭皕撐腰的褚赫更加囂張,他將水桶高高提起:“商丘習俗,開年春浴。既然來了商丘,就得入鄉隨俗——”
蕭泠意識到他們要做什麼,情急之下立即大喊:“住手!”
住手啊,我找了半年好不容易才湊齊的男主啊!
但根本來不及。褚赫似乎是被嚇到了,手一抖水桶裡的水嘩啦一聲全部倒出,正正地澆在那人頭上身上。
褚赫手裡還拿著空的水桶,回頭看見蕭泠時明顯有些詫異:“三公主?”
蕭皕對於她的出現似乎也很意外:“長寧?你怎麼在這兒?”
蕭泠快步越過他們,徑直走向坐在牆角裡的少年。
散落的長發打濕在肩頭,更似水墨。他低垂著頭一言不發,蕭泠看不清他的神情,隻有裸露在外的一雙勁瘦的手蒼白又冰冷。
握住那雙手時蕭泠明顯感受到了他輕微地顫抖了一下,正當她感受著他雙手的溫度,身後傳來褚赫那令人厭惡的聲音:“公主殿下來得正好,我們正在教訓這小子,您要不要也……”
蕭泠猛地起身看向正在說話的褚赫,聲音冰冷:“是你乾的對吧?”
褚赫話說到一半突然被打斷,還有些迷茫:“……什麼?”
“本宮問,”蕭泠猛地抬手拽住他的衣領:“沒看錯的話,他身上的水,是你潑的吧?”
不止褚赫,就連一旁的蕭皕和蕭晉都對她這一行為的行為尤為震驚,蕭晉更是直接上前抓住我的手腕:“皇姐,你這是乾什麼?”
“乾什麼?”
廢話,護男主啊!
蕭泠看向牆角裡一聲不吭的人,見他沒有任何動作,對她的拔刀相助似乎也不感什麼興趣,仿佛麵前之人不是在為他出頭一樣。蕭泠暗自心想這還是個不好打動的角色,於是越想越氣,乾脆將手裡抓住的衣襟一鬆,再用力一推使得毫無防備的褚赫連連後退幾步。
她對上褚赫驚愕的眼神,聲音輕蔑冷淡:“沒有下次。”
“否則,本宮將你扔進禦花園的蓮池裡喂魚。”
她說完,接過豆蔻遞上來的手帕,刻意當著所有人的麵把碰過褚赫的那隻手裡裡外外擦拭了個乾淨。
“長寧,你這是什麼意思?”
一直選擇旁觀的蕭皕終於忍不住,不悅地皺眉:“你不要以為父皇寵著你,你就可以肆意妄為。長寧,任性也是要有個限度的。”
“說我任性?”
聽聞此言的蕭泠簡直要被氣笑了,她深吸一口氣,嘲諷地笑道:“不要拿你兄長的那套說辭來綁架我。指責我之前先管好你自己。”
“旁人也就算了,倒是二皇兄和四皇弟,身為商丘皇室卻恃強淩弱,欺軟怕硬,絲毫沒有皇家風範。你們說,要是這件事被傳開,世人會如何評價,父皇會作何感想?”
“作何感想?我的好皇妹,你可真是說得冠冕堂皇。”
蕭皕收起了那套虛偽的麵孔,終於露出他真實的嘴臉。他目光死死盯著麵前的蕭泠,仿佛要將她看穿。
“你從前最看不起的就是這漠北質子,他來商丘這兩年你也沒少刁難他吧,就連他被禁足幽裡居,不也是因為你嗎?怎麼,今天這是改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