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樹銀花(一) 珠鬥星漢儘放中,人約……(1 / 2)

“綰綰。”

盛玄胤的聲音如山澗清泉般空靈清冷,蒙上些許低沉的嗓音,朦朧又溫柔,一時間撩人心弦。

蕭泠不由得有些癡了,回過神來時尷尬地咳了兩聲。她轉頭看見不遠處趕來的公主府的馬車,連忙轉移話題道:“快,上車再說!”

眼看盛玄胤還有所顧慮,蕭泠也是直接顧不上什麼人設形象了,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就往車上拽。

盛玄胤掙紮著,卻不敢用力,隻得徒勞地和她理論:“殿下,這於理不合……”

蕭泠哪裡肯聽,生拉硬拽把他帶上了車。寬大的馬車內朱漆紅木,矮窗雕花,連車窗上的帷幔都是上好的錦緞製作而成。盛玄胤拘謹地坐在軟榻一角,雙手成拳放在膝頭。

蕭泠毫不掩飾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許是看出了他的窘迫,蕭泠抬手掀開車簾,對窗外的豆蔻吩咐了句什麼。

豆蔻聞言點了點頭,轉而上前去和一直跟在馬車後的霍驍交涉了。

不一會兒豆蔻便再次回到窗前,她以三指輕輕敲了敲窗框,隨即車幔被掀起,蕭泠一雙纖手皓膚如玉,在朱褐色的錦繡綢緞的映襯下白得耀眼。

她將手中的東西呈上,蕭泠伸手接過,隨即車簾被放下,一切都重歸平靜。

馬車內,蕭泠將一套天水碧色的雲錦春衫丟給盛玄胤,道:“換上吧。”

盛玄胤聞言有些吃驚:“在這兒?”

蕭泠肯定道:“就在這兒。放心,你換吧,我絕對不睜眼偷看。”

盛玄胤眼底抹過一絲前所未有的慌亂,然而很快便被他掩飾下去。

當他的手指開始解身上的腰封時,蕭泠非常信守承諾地閉上雙眼,用雙手蒙著。

耳邊傳來衣袂相接的摩擦聲。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後,盛玄胤低沉清冷的聲音終於傳來:“好了。”

蕭泠連忙鬆開雙手,卻在看見盛玄胤的那一刻失了神。

天水碧色本就高雅,穿在盛玄胤身上再配上那張女人見了都自愧不如的臉,卻莫名讓他生出幾分皇家子女的清冷貴氣。束身的腰帶貼在小腹處,勾勒出他勁瘦的腰。

他抬眸,一雙瑞鳳眼美而不媚,像是一隻吸人心魄的妖精,勾得人移不開眼,可它卻從未出手誘惑。

蕭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閉上眼在心裡默念清心咒。

蟄京夜市熱鬨繁華,街市裡人聲鼎沸,所有有人之處懸燈結彩,流光溢彩。

蕭泠身上依舊是今早出門時那套梅染色齊胸襦裙。豆蔻為她盤的鳥髻乾淨利落,也沒有用過多簪釵來裝飾,俏皮中顯出一股端莊。

她一下車便拉著盛玄胤一路從西市逛到了東市街口。糖人兒、糖葫蘆、瓷鳥哨……好似每一樣小東西都能吸引她的注意。一直努力跟在蕭泠身後的豆蔻終於追不上她的步伐,捧著手裡的一堆小玩意兒累得氣喘籲籲。

“公……小姐,我們從早上出來到現在已經接近五個時辰了,奴婢真的走不動了。天色漸晚,要不我們還是回府吧。”

興猶未儘的蕭泠哪裡肯回去,她轉頭吩咐道:“要不你先回去,我晚點兒再回來。”

豆蔻當然不敢動,站在原地一言不敢發。笑罵:“我哪有這麼嬌貴。”

豆蔻欲哭無淚:“小姐……”

蕭泠不想錯過這一次和男主增進感情的機會,見一番說辭無果,蕭泠也不管那麼多,直接拉著盛玄胤撒腿就跑,留下一臉茫然的豆蔻站在原地。

她跑著還不忘回過頭安慰豆蔻:“放心,我很快就回來——”

豆蔻反應過來後心急如焚地想要追上去,突然身邊掠過一個身影,霍驍從她身邊擦肩而過道:“你先回去,公主交給我。”

話音剛落,他便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蕭泠拉著盛玄胤一路小跑,跑累了便在一個街口處停下,她一回頭,差點撞入一人的胸膛。

霍驍連忙後退,蕭泠抬頭看清來人,笑道:“你怎麼還跟著啊。”

霍驍一身黑衣融入夜色,他開口,聲音平淡:“屬下知罪。”

“知什麼罪啊,怎麼動不動就知錯知罪的 。”蕭泠歪了歪頭妥協道:“隨你吧,彆跟得太近。”

畢竟是反派男二,男主最大的敵人,還是離遠點的好。

一旁的盛玄胤鳳眸微凝,默不作聲地上下打量著麵前的霍驍,目光倏地冷了下來。

霍驍抬頭,正好對上盛玄胤投來的目光。他絲毫不客氣地回瞪回去,說話時眼睛還盯在盛玄胤身上:“……屬下遵命。”

蕭泠察覺了異樣,順著霍驍的目光看過去,卻看見盛玄胤微皺眉頭,一臉無辜憂愁樣:“……殿下?”

“!”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明顯的情感表現卻讓人一眼看了便覺得同情憐惜。

蕭泠幾乎是沒有一絲猶豫:“霍驍,你退下。”

霍驍猛地抬頭,看見蕭泠不容置疑的目光,僵硬著開口:“屬下……遵命。”

今日正好是三月十六,商丘花燈節。

入夜,街市遊人如織。商丘國注重禮儀,但女性地位較鄰國都要高一些。而商丘的花燈節,就是先皇為了緬懷生前獨愛花燈的先皇後崔氏所設立的。隨著時間的推移,花燈節漸漸地成了商丘女子鐘愛的節日。

蕭泠咬了一口手裡的糖葫蘆,驚歎道:“好甜!老板,再來一串!”

買糖葫蘆的老板是個年近半百的老人,他抬頭看了看蕭泠身後的盛玄胤,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笑著選了一串最大最圓的遞給蕭泠,道:“給,姑娘,給你選串最甜的,快去送給你的如意郎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