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風四起(一) 皇帝當眾催婚是怎麼著……(2 / 2)

……?

他該不會腦補出了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吧?

在皇帝的目光中,蕭泠愈發覺得事情的不妙。果不其然,當蕭泠終於應付完前來敬酒的人群時,坐在高台上的皇帝突然抬起手,示意底下大臣們安靜。

吵嚷聲戛然而止,在眾人疑惑、不解和迷茫的目光中,皇帝終於開口,聲音並不洪亮卻自帶氣場威壓。他伸出手,緩緩指向蕭泠。

他手指微微蜷曲,動作極其慵懶隨意:“泠兒,來,離父皇近點兒。”

蕭泠心中暗自苦惱,麵上卻依舊不動聲色,緩緩向前走了幾步:“父皇。”

皇帝又看向一旁的褚昭:“褚愛卿,你也過來。”

褚昭聞言身軀微不可察地一震,他輕輕咬了咬下唇,低頭行禮道:“陛下。”

不知是否是喝了些酒水的緣故,皇帝突然大笑起來,絲毫沒有平日裡在臣子麵前的威嚴模樣。他抬了抬下巴,像是昭告天下一般麵對著底下上百臣子道:“今日諸位愛卿都在場,那便替朕做個見證。”

“先皇駕崩前曾允下我商丘長公主和褚家嫡長子的婚事,如今泠兒已然及笄,褚愛卿也於前不久高中狀元,金榜題名。如今正是四月芳菲時,朕想著就於今日將二人的婚事定個吉時,褚愛卿也算是名利雙收了!”

他飲了些酒,興致極高地說著,全然不顧底下之人的反應。

在一片短暫的寂靜中,眾人的表情可謂是精彩至極。蕭泠瞪大了眼,用“瞠目結舌”形容她現在的模樣也不為過:褚昭比較含蓄,平眉微擰,垂在身側的雙手悄然收緊;叫人看不出半分不妥。

落座在兩側的人表情則是各不相同。蕭珩一手執箸,平日裡溫和無害的臉上此時也浮現出一絲擔憂;蕭沄則是眉眼低垂,一雙圓溜溜的杏眼顯得他受驚似的,楚楚可憐;褚赫強自隱忍著,那隻放在桌上的手緊緊握拳,青筋畢露;而坐在最角落裡的盛玄胤對此卻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反而是唇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神情自若地飲酒,好似絲毫不在意般看著這場鬨劇。

見當事二人皆一言不發,愣是一點回應也無,酒精上頭的皇帝這才清醒了一些。

他看了看蕭泠,又看了看褚昭,終於察覺到了二人之間微妙的氣氛,一時間竟有些尷尬。

他轉頭看向皇後,平日裡萬人之上的皇帝眸中居然流露出半分無措。皇後不由得輕笑一聲,朝他遞了一個肯定的眼神,啟唇無聲道:“陛下放心,讓臣妾來吧。”

皇後轉頭,目光灼灼地看著蕭泠,聲音溫柔賢淑:“泠兒,褚昭,這婚約本就是先皇一句酒後話,在你們還未出生時便定下了。如今十幾年過去,本宮和陛下想著,這婚約一事,還是主要看那麼二人的意願。”

聽聞此言的蕭泠正想開口,卻被一旁突然起身的褚尚書打斷:“陛下,皇後娘娘,恕臣無禮,鬥膽插一句嘴。”

皇後心中略有不快,麵上卻也依舊平和:“褚尚書請直說。”

褚尚書疾步上前跪在中央,拱手道:“陛下,皇後,臣以為今日春獵,如今晌午已過,正直萬物複蘇,百獸出沒之時,若不將此三公主和犬子的婚事延後再談,陛下意下如何?”

蕭泠聞言仿佛看見了救命稻草,連忙出言附和道:“父皇,兒臣覺得褚尚書所言極是,切不可因為兒臣而耽誤了春獵的最佳時機啊!”

蕭泠說得誠懇,皇帝頷首略一沉吟,道:“……褚愛卿說得有理,既然如此,那便請諸位愛卿隨朕移步圍場,一同欣賞我商丘子弟狩獵吧。”

聽聞此言的蕭泠心中懸著的那塊石頭終於落地,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她頗有些不悅地回到座位上又拿起筷子準備夾菜,轉眼便看見一行人離開筵席帶著箭和弓朝圍場走去。

蕭泠連忙又吃了幾口菜,也不顧豆蔻的勸阻慌慌張張地就追隨著狩獵的隊伍而去。

圍場外有一片寬闊平坦的空地,清風徐來,帶著些初生草木的氣息。

等到蕭泠趕到時,各朝臣世家的年輕子弟已經陸陸續續地進入了林中。蕭泠眼神遊離在人群中,終於在隊伍的末尾處看見了盛玄胤的身影。

也不知道是女人的第六感作祟還是因為其他什麼,蕭泠就是覺得放心不下盛玄胤獨自參加春獵。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蕭泠幾乎是沒有猶豫地牽過豆蔻提前拉來的寄雲,然後一把撈過豆蔻手中裝滿了的箭筒翻身上馬,出人意料地駕馬衝進樹林。

身後傳來眾人的呼喊和製止聲,蕭泠沒有理會,任由刮過耳邊的風將眾人的聲音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