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上午過半澤爾娜才睜開眼睛,床上坐了半天憋出一句:“……好困。”
睡眼朦朧中煮好一鍋內容模糊的燉菜,端到餐廳自己吃起來。期間無視了想要說什麼的藤蔓,和稍後來到餐廳吃午餐的女孩。
澤爾娜和藤蔓兩個人生活的時候他隻負責晚餐,每日的早餐和午餐都是她自己做的,所以儘管藤蔓想要阻止她自己做飯,但都被起床氣深重不想搭理任何人的澤爾娜無視了。
然後被藤蔓特意路過的行為和盤子裡誘人的香氣一點點喚醒,盯——被無視了,澤爾娜確信他是故意的。順著盤子澤爾娜一路看到另一邊的女孩,‘哦,家裡還多了個人。’她想著,順便意外“看到”女孩原來在家裡的時候做飯水平不錯:‘以後說不定可以徹底擺脫我自己做的這些東西?’
“謝謝。”女孩對著為她做飯的藤蔓的那隻手說著,又轉過頭對著領著她來到餐廳的,她以為之前陪她玩耍,照顧生病的她的藤蔓的另一隻手說了一遍:“謝謝。”可惜她不知道這已經是她看到的藤蔓的第三隻手了。
澤爾娜被女孩的動作逗笑了,這時她也徹底清醒了,她的眼睛閃閃發亮,像是投下清晨第一縷陽光的太陽:“你還不知道嗎?這裡所有的藤蔓都是同一個根係長出的分支,擁有同一個意識,也就是說——”她像揭露什麼謎底一樣拖長聲音,興奮地期待起女孩稍後窘迫的表情:“你剛剛說在給同一個人說了兩遍謝謝噢,就好像是小動物給人類的左右手分彆命名成兩座山一樣,哈哈哈哈哈!”
女孩果然在澤爾娜的嘲笑聲中羞紅了臉,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真的在心裡給對方偷偷取了名字做區分,生怕搞混兩者的身份,原來這都是同一個生物。雖然她沒能理解澤爾娜的笑點,但光是在些隻有自己知道的內心戲和湊巧和對方舉的例子一致這兩點,已經足夠她自己默默尷尬一通的了。
在一旁專用的架子上搭著的藤蔓看不下去了,他慢悠悠的從架子上伸長手,搭在她的腦袋上,就像人類把胳膊搭在夥伴頭上一樣,更像是對她玩鬨行為的縱容,或者說是一種溫和的製止。
澤爾娜晃來晃頭把那根藤蔓甩了下去,再次開口時語氣明顯正式很多:“不過有件事需要告訴你,植物也分雌雄,藤是雄株,”她稍稍分辨了一下女孩的神情:“這兩天藤沒有做錯什麼吧?他是植物思維,有些關於人類的事情可能想不到那麼多。”
看得出來女孩的確對此很驚訝,她一邊驚訝的看著澤爾娜,一邊乖乖搖著頭,她終於知道之前對方為什麼都會避開的原因了:“沒有,早上我換衣服和洗漱的時候,它都有離開。”
“那就好,以後有什麼事你就和他直說。他不會說話,但你張嘴了,你覺得不喜歡的事情就要明明白白告訴他。”澤爾娜再次提醒女孩。
“好的。”女孩再次乖乖點頭,‘這位女巫大人儘管性格惡劣,內心卻很溫柔呢。’看來她對於澤爾娜有些錯誤的認知,但可惜目前無人知曉,也就不會有藤蔓來糾正她了。
澤爾娜說完該說的事情,就端著自己沒吃完的燉菜離開了:“剩下的給藤蔓做肥料吧。”她愉快的低聲自語著。女孩敏銳地從這種行為中讀出了冷漠,好像被無聲反駁一樣自我寬慰:‘女巫大人的心思果然和故事裡說的一樣,不可捉摸呢。’
澤爾娜決定履行自己之前對藤蔓的承諾,帶女孩去附近的鎮上,讓她自己去選購自己的物品,順便買些東西作為對女孩母親的“回禮”,或者說“找零”。儘管隻有不到一天的相處,但澤爾娜已經發現,女孩似乎有著一顆極為少見的,純潔的內心。
“這可有點超出我們的交易價值了,按照女巫的原則,我需要給她還回去一些。幸好她需要珍珠鑽石和綢緞來裝飾自己,以獲取丈夫的愛,也幸好我還買得起這些給她。”澤爾娜對藤蔓說著,換上深藍色的女巫長袍,並在胸前扣上一枚漂亮的圓月胸針,又在領口彆上泛著淡淡星光的秘銀細鏈。最後再戴上一頂與長袍同色的尖頂女巫帽,外出的準備工作就完成了。
——胸針是由圓月女巫加持過的,能夠保護佩戴者免於一些常見惡咒的道具。秘銀鏈則是澤爾娜特意找一位大機械師製作的飾品,拿到手後又自己加持過,能夠一定程度上保護佩戴者免遭機械造物傷害的道具。這種由機械師本人製作的物品能夠放大這種保護力,使之變得更加堅固。
“走,我帶你去鎮上買東西,你房間裡想要布置些什麼東西你自己挑,還有你的衣服什麼的。”澤爾娜聽到女孩讚歎自己身上的禮服有些愉快的笑起來:“什麼正裝,這就是我會客外出的衣服而已。”
看著女孩滿眼歆羨的眼神澤爾娜有些得意:‘看吧,看吧,我袍子上不規則的黃白色星光,代表我的身份是星光女巫。星光是按照春季的夜空裡真實的星圖繪製的,特殊的女巫產出的布料能夠讓巫力流淌其上,與星空呼應可以增加我的巫力。頭上的帽子能遮蓋我一半的臉,讓外人難以窺探我的長相。倒是發梢上天生自帶的小卷讓人有點煩惱,我也是花了一些功夫才讓它們服帖在身後的。’
澤爾娜看著女孩對著自己深深地“哇”了一聲就把頭低低地垂了下去,拽了拽那打了補丁的裙角,又開始揪起那雙因為常年為她母親乾活而變得粗糙的雙手上的倒刺了。
澤爾娜對那個女人是輕視的,她輕易舍棄了自己以擁有的珍寶——這個有著一顆純淨之心的女兒,去選擇追逐她永不可得的那個男人的愛情。就算未曾親眼看到過那個男人的命運,光是曾見過的女人命途中的浮光掠影澤爾娜就知道,那是個愛情的遊子,不會永遠在一個女人身邊駐足,起碼這個女人不能永遠抓住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