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如今用女巫的藥劑強行將這抹浮光握在掌心，但，輕而易舉得到的人不會永遠珍惜，一旦某天這個女人變心，愛情藥劑就會失效，男人會從藥劑中醒來，最終徹底離開女人身邊。這是幾乎注定的結局，澤爾娜漫不經心地想著，從愛情藥劑誕生至今，從未有過某個人能維持藥劑永遠不失效。

他們以為已經握在手心的東西，其實早在一開始就已經失去了。

驟然安靜下來的氣氛裡，澤爾娜轉頭多看了女孩一眼，她沒有多說什麼溫情的話，隻是催促她：“快上來，今天要買的東西不少。藤，你把我倆纏在一起。”

女孩乖乖跨坐在掃把上，雙手卻不敢抱住澤爾娜的腰，澤爾娜輕哧一聲，為女孩迷人的膽量。在確認藤蔓將兩人緊緊捆好後，驟然抬起掃把，忽如其來的失重感惹來身後女孩的驚呼，澤爾娜笑了笑。

前所未有的騰空感瞬間清空女孩的小煩惱，蔚藍色近在咫尺的天空、環繞身側的飛鳥群和鼓脹胸腔的冷風霸道得占據她的全部頭腦：“啊———”澤爾娜聽到身後的女孩在仰天大喊著，這聲音驚走了身旁的飛鳥，也嚇得藤蔓將兩人纏得更緊密，澤爾娜得以感受到身後愈加僵硬的軀體。

‘真吵。’冷風的拍擊下澤爾娜無法開口，不過這不影響她在心裡說出來，‘看來這個孩子還是有點活潑勁兒的。’澤爾娜感到滿意，她不喜歡太過乖巧聽話的孩子，那是已經被大人“塑成的作品”。

在這種想法下，被女孩試探性抱住腰她也沒有任何表示了，‘這個孩子真的很容易相信彆人呢。’澤爾娜驗證了自己的一個猜測，有點開心，一隻手悄悄摸了摸環繞在身上的藤。藤雖然不知道澤爾娜在開心什麼，但也開始開心起來，這讓它有點想要擺擺手臂，考慮到地點不合適，他儘力克製住了。

陽光下三個生物向著小鎮的方向飛去，繁茂的森林在她們腳下，巨人一樣的女巫樹也慢慢變成仿佛在林間探頭的小孩，隻能看到深深的綠色頂蓋和眼睛似的窗戶。女孩看見澤爾娜黑色的頭發在陽光下悄然顯現出一點豔麗的深紅，她悄然“探索”起女巫的頭發與神秘的衣袍，澤爾娜的毫無反應讓她得到了某種鼓勵似的，笑得更開心了。

藤將這一切看在眼中，早在女孩最初大膽的嘗試時，他就輕輕圈住了澤爾娜的雙手，儘管沒有被禁錮動作，但這是一個很明確的阻止信號，澤爾娜想了想之後女孩的“演出”，慷慨的放過了她。在女孩開始折騰自己的帽子時，澤爾娜想著這是她親手送給藤的玩具，無奈的放過了她。

‘再玩我身上的東西，我就將為你展示我的得意技，高空翻轉。’澤爾娜最後想著，所幸，或許是女孩聽到了澤爾娜的心聲，她很快放開了她，轉而開始揮舞雙手向路過的各種東西大聲問好。

“你好啊，大鳥先生，希望你捕獵愉快！”她興奮的喊道：“哦，我很遺憾，小鳥小姐逃脫了你的追捕，她是怎麼這麼早就察覺到你的呢？”

‘是啊，怎麼察覺到的呢？’澤爾娜愉快的想道：‘大概是被空中忽然出現的喊聲驚起，恰巧躲過了一場殺機的吧？’

澤爾娜熟稔地在服裝店門口落下，店員也習慣了這些女巫大人如此獨特的出行方式，熱情上前迎接：“歡迎光臨，澤爾娜大人，您好久沒來了。”被天空重新“上勁”（澤爾娜語）的女孩漸漸顯露出孩子的本色，蹦跳著跟在她身後，靈動的眼睛打量著店裡挺闊的衣裝，又莫名不敢多看，但藤蔓已經發現，女孩的雙眼也被這些漂亮衣服映得亮晶晶的。

“給這個家夥做幾套衣服：一套禮服、兩套家具服、兩套冒險服、兩套睡袍，款式讓她自己定。禮服要加急，上麵……珍珠……昂貴……”澤爾娜沒有搭理那兩個興奮的家夥，將購物需求詳細給店員交代清楚後，就坐在一邊等著女孩自己決定衣服的款式。

衣服之後是床鋪，再之後是窗簾和各種裝飾品店，甚至她們還去了布偶店，女孩自己挑了一隻可愛的小兔子準備放在床頭。期間她看了架子上另一隻大兔子好幾眼，但最後澤爾娜反複確認，問了她好幾遍，她都沒有鬆開手上的改口。最後老板詢問地看向澤爾娜，暗示是否需要支付定金暫時保留這隻大兔子時，澤爾娜堅定的搖了搖頭。

“她還不信任我們，當然不會要大的那個。”澤爾娜在女巫商店裡單獨挑選東西的空檔，這樣回答藤蔓，“況且你不是已經替她付過定金了嗎。真奇怪，說好了是玩具的，看你現在的樣子，已經不止把她看作玩具了嗎？”

藤蔓肯定的將自己卷出一個圈，“隨便你。”澤爾娜不甚在意，她從眾多類型的寶石中挑出一枚，裡麵封印了一個能夠讓人思維清明的咒術，很適合調配藥劑的時候佩戴：“請把這個給我做成一枚耳墜，樣式做成這樣的。”她指著樣式本子上一個圖案說著。

“她看起來有點和平常不一樣？”澤爾娜繼續在這些人造寶石中翻檢著：“當然會不一樣了，她第一次買這麼多東西是完全自己做主，還都價值不菲，不知所措是正常的，次數多了就好了，我可沒有替人決定的閒情。”藤蔓也沒有，他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被她說服了。

最後從機械屋出來的時候女孩甚至已經數不出她究竟花費了多少，毋庸置疑比十銀幣多——但後麵的數她不會數了。“說來那位夫人也快來了吧，”藤蔓讚同的將手臂圈成圈，澤爾娜用詠歎調笑著說道：“我的大主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