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瞪大眼睛,不輕不重朝沈雪胳膊上拍了一下,“說什麼呢你,那是你親弟,咱老沈家的獨苗!”
在原主記憶裡,沈博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性格懶,仗著沈母疼他,初中輟學後一直賴在家裡,他姑命好嫁了個城裡人,念著娘家唯一的侄子,在城裡給他找了一份好工作,沈博不願意乾,嫌累,硬鬨著要回家,他姑沒看住,沈博坐汽車從城裡回家,那天正好下大暴雨,路上發生了車禍,沈博身亡。
沈母受了不小的打擊,沈博走後沒多久她也生病去世了,留下沈父跟著沈雪過日子。
後來楊清絮父母找來,看沈父可憐,顧念他撫養楊清絮長大,便把沈父沈雪和韓曉帶到了城裡安了城市戶口。
楊清絮之所以沒反對,一是沈父對她還算好,她願意給沈父養老,二是她要讓沈雪的生活變得更加痛苦。
算算日子,沈博發生車禍的時間好像就是今年冬天。
她既然占了原主的身份,自然要替沈家躲過災禍,楊清絮重活一世日子過得風風火火,沈雪知道上輩子的悲慘命運也不會重蹈覆轍。
耐下心勸慰,“媽,沈博都十六了,他又不上學也不下地,咱泥腿子地裡刨食吃,他那樣都不會,你還能養他一輩子啊。”
“十六怎麼了,十六還是小孩子!”沈母開始不講理,“我不管,那楊清絮我養活了十幾年,她現在憑什麼活得那麼滋潤。還有你啊,你是被韓曉給迷昏頭了是不是,還支持楊清絮上大學。”
活得滋潤?
沈雪可不能苟同,楊清絮父母當年為了躲避那個混亂的年代去了外港,算是白手起家在外港拚出了一番事業,十九歲的楊清絮被找回楊家,那才叫過得滋潤。
“媽,彆亂說,什麼被韓曉迷住了。楊清絮不姓沈,咱家收了她爸媽給的錢說好要養她長大,她要考大學,攔著她乾什麼?”
沈母簡直要被氣死,手指頭點著沈雪的額頭,“要不是你模樣沒變,我還真懷疑你是不是我閨女。”
沈雪心虛,端起瓷缸抿水喝。
“我囑咐你多少遍,你多在徐雋恒身邊轉一轉,你不聽,弄出個醜事讓我受人笑話。”沈母憤恨,眼看著楊清絮那死丫頭跟徐雋恒天天在一塊,沈母的心煎熬的要命,那徐雋恒可是香餑餑,人長的板正俊俏,家庭又好,知書達理的還肯乾,她原本是想要是徐雋恒能成她女婿該多好。
有苦難言,沈雪試探性說道,“那我跟韓曉離婚,肚子裡的孩子打掉。”
“你瘋了是吧!”沈母指著她罵,“這才結婚第二天你想著離婚,那你跟他做丟人的事情乾什麼,孩子說不要就不要了,那可是一條命!”
她站起來,氣得胸口起伏,“你是非得氣死我,十裡八鄉你能找到幾個二婚的,你要是再丟我的臉,我乾脆跳河算了。”
說完,沈母氣呼呼出了堂屋。
沈雪眉頭緊鎖,才剛和沈母說一說,她就這麼生氣,那要是真離婚了,能不能回沈家還得另說。
她現在沒錢,如果離婚後不回沈家,該去哪裡?
這個時代離婚的夫妻就像是異類,哪怕沈母再看不上韓曉,也不會同意沈雪離婚打掉孩子,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過不下去也得過。
沒過一會,院子裡傳來沈母的陰陽怪氣,“喲,還知道回來呢,今天咋沒在知青堆裡待一整天。”
沈雪擱下瓷缸,撩開藍底白花的門簾,就聽見楊清絮淡淡說道,“今天阿雪回門,我好歹算她姐姐,不回來不太好。”
沈母叉腰,“你算哪門子的姐姐,雪兒跟韓曉結婚還得拜你所賜呢,要不是你在知青堆裡亂說,我雪兒能急急忙忙嫁人嗎。”原本沈母真想狠心帶沈雪打掉孩子,誰知道隔天村裡就傳開了,說沈雪懷孕了,是韓曉的。沈母著急上火嘴上長了個大燎泡,偷偷去打聽,人家說什麼女人墮胎不好,保不齊命都得丟掉,她就不敢了,沈家幾輩子都沒害過人命呐,雖說現在那娃兒還是一團肉,沈母回到家想了想一陣後怕。
昨兒沈雪過門,她就懷疑懷孕的事是楊清絮傳出去的,她一老姐妹多了兩句嘴,說是那窩子知青下地時跟村民們說的。
沈家就楊清絮跟知青走的近。
沈母心裡頭一股子邪火沒處撒呢。
楊清絮笑了,“嬸兒,阿雪懷孕總是真的吧,這可賴不到我頭上。”她轉身準備回屋,掐腰的白色襯衫勾出腰線,細細的一把,剛用水潤過臉,額發還濕潤著,更襯得臉兒白淨。
餘光瞥到沈雪撥開堂屋門簾正在看她,一張妖嬈的臉少了倨傲和算計。
楊清絮麵無表情移開視線,回了自己的屋子。
沈母被忽視掉,惡毒罵道,“養出一個白眼狼,翅膀還沒硬呢就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
中午吃飯人多,沈母十點多就在廚房忙活做飯,沈雪過去幫忙洗菜。
沈母站在院子裡喊,“都死絕了,沒一個出來幫忙的!”
沈博拉開門走出來,一臉煩躁,“媽,你能彆喊了嗎,咱院裡全是你的聲,跟放炮一樣。”
“你眼睛瞎了,看不到你姐懷孕還乾活。”沈母指桑罵槐,偏楊清絮的房門關得嚴嚴實實,沒有動靜。
“懷孕的女人多了,也沒見過像我姐這麼金貴的。”沈博撇撇嘴,嘀嘀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