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赫然狠狠在我背上來了一下，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還好意思說請客？你知不知道我給我弟做了多少工作他才同意的！”

“啊？不是吧？高知洪也在嗎？”傅讓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讓仔你怎麼還怕他啊？這都兩年了吧？”高赫然拿筆敲了敲傅讓的頭。

“我哪有？”傅讓抬頭瞪了他一樣。

“OK，反正把他當透明人就可以。”高赫然笑了笑“那就周六早上公司樓下見嘍。”

第二天我到的時候，高赫然正趴在車門跟裡麵的人聊著些什麼，半個身子露在外麵，我過去把他揪了出來，看見三排車廂裡坐了兩個人，鄭子臻坐在正對著車門的第二排，後麵還坐了一個人，是高赫然的弟弟高知洪。

“你來了，”高赫然靠在車門上“我把我的七座豪車開來了，坐不坐？”

“我還有彆的選擇嗎？難道你想讓我跑去？”

“彆貧，我弟開了他的車來，讓他載兩個，要不然太擠了。”

“哦，我還以為他是來占座的呢。”

“住嘴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什麼脾氣。”高赫然壓低聲音湊過來說。這家夥天不怕，地不怕，全世界隻害怕前女友和小他兩歲的弟弟，“對了，今天起則不來，陪他女朋友去了。”

“嗯。”我不怎麼認真地回應著，偷偷瞄了一眼鄭子臻，她呆呆地坐在那裡，往窗戶外麵看著。

大家陸陸續續到齊了，其實公司滿打滿算也就八個人，我，高赫然，吳冬，關起則四個創始人，第二年找來了讓仔，加上後來加入的林林和亞兒兩個女生，以及外派來的鄭子臻，就成了一個還算不錯的團隊。

我站在車旁邊幫每一個人把行李塞進後備箱，一邊招呼他們進車裡“吳冬，你坐副駕駛吧。”

“為什麼？潼潼你不近距離欣賞一下我的車技嗎？”高赫然賤不兮兮地拽住我。

“打住，我並不想，但我覺得吳冬很想。”我朝吳冬使了個眼色。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狠狠地說了一句“嗯，我可想了。”

真是我的好兄弟！

這時候高知洪從後座出來下了車，環視了一圈，用稱得上是詭異的語氣問道“誰想坐我的車？”

“……”這是在邀請嗎？這明明是恐嚇！

“我不想。”隻有傅讓回應他。

“好，你過去坐我的車。”高知洪繞過我和兩個女生，拉著傅讓往對麵的車走。

“喂，我說的明明是不想……”

於是傅讓被塞進了那輛車的後座，可以說是很寬敞了。

不出我所料，亞兒和林林一塊兒坐到了最後一排，我就自然而然地落座在鄭子臻旁邊了。

她扭頭看了眼我，神色沒有什麼波瀾，然後低頭從包裡抽出一根耳機，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盯著她手上那根耳機看的出神，她像是沒感覺到似的，自顧自的戴上耳機，打開了音樂軟件。

這感覺太不舒服了。

但我也隻是把頭彆過去，刻意地不去在意她。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感覺脖子酸的要命，隻好小心翼翼地把頭側了回來，這才發現她已經靠在窗戶上睡著了。

我回頭看了看，後麵兩個女生也靠在一起睡著了。

車子開的不算平穩，鄭子臻的額頭時不時地碰在玻璃上，微微泛紅，她卻隻是皺了皺眉，沒有醒過來。

我本來是想把她的頭移到自己肩膀上的。

但是她應該不喜歡那樣吧。

我把剛上車的時候脫下來放在腿上的薄外套疊了疊，墊在她的額頭和窗戶中間。

墊好衣服，我一低頭，看見她的手機屏幕剛好亮了，顯示是10086撥來的電話，我趕緊點了掛斷，害怕吵醒她。

我扭頭看了眼她，幸好，她睡的很熟。

我又去看她的手機屏幕，上麵顯示著的那個專輯背景，那首歌的名字，我再熟悉不過了。

鄭子臻，這個瞬間，我離你的直線距離大約是十七厘米，我依稀能聽見你耳機裡播放著的聲音……

“我們的距離到這兒剛剛好，不夠我們擁抱，也挽回不了。”

“我們到服務區了，有誰要上廁所嗎？”高赫然從前麵探出一個頭，一句洪亮的問候把車上所有昏昏欲睡的人，尚在夢鄉的人都拉回了現實世界。

我轉過頭看鄭子臻，她正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一抬頭發現了我的衣服。

“這是什麼……”

“哦，我的外套，我看那個……你額頭磕在窗戶上……”

“哦……謝謝。”她不知道是沒睡醒還是怎麼回事，好像沒反應過來，看看我，又低頭看看我的外套，並沒有要還給我的意思。

“有沒有人理我一下啊！”高赫然梅開二度，又把我嚇了一大跳。

“我去。”鄭子臻回應他，一邊把手裡的衣服往我麵前遞。

“我也想去，小臻姐我們一塊兒吧。”亞兒在後麵說。

“嗯。”

我靠在車門邊百無聊賴地瀏覽著今天的股票，看那些紅紅綠綠的詞條劃過，一抬頭看見傅讓站在我麵前。

“進去吧潼哥，該走了。”

“怎麼是你啊？”

“小臻姐跟亞兒跟我換了換。”

雖然這是意料之內的事，我還是愣了一下。

為什麼要換？

我沒問出口來。

我想我大概知道了。

我本就該知道的。

十七厘米的距離，對我們來說還是太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