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顧舟野冷哼。

昨白日裡，溫柚寧還好好的，怎麼到了夜間反而病了，這是在給他甩臉子呢。

好啊，溫柚寧，我倒要看看你幾時來找我，本來他就沒錯。

“彆費事做了，你去讓人傳膳。”

陳安拿過碗忙退了出去。

用過早膳，顧舟野去了書房看書，貢院秋闈放榜他已經十日沒有坐下來好好讀書了。

這十日是他給自己最後的放縱日子。

大半日，他又寫了兩篇策論才放鬆下來。

陳安估摸著天色，帶著侯府的管事來了。

管事不敢過多的打擾顧舟野，進書房後忙將手中的東西遞過去，“二爺，這是方才萬寶齋的夥計送過來的東西，說是二爺在那定的鑲金翠玉手鐲的樣圖已經畫好，他們送過來讓爺指點指點有哪裡需要改進，那夥計就候在外頭。”

這是顧舟野前日赴周家的宴會，經過萬寶齋時吩咐人做的。

他說過以後會對溫柚寧好些，就一定會做到。

顧舟野將樣圖打開，一眼瞧出是用心畫的，很好看。

這是他給溫柚寧的生辰禮物。

他讓萬寶齋的能工巧匠在那黃金上打了他的名字。

顧舟野知道，溫柚寧就喜歡沾著他名字的東西，無論是他夫人的名頭，還是他隨意寫的一塊牌匾，甚至是他送的金銀珠寶的首飾，也能見她歡喜地日日不重樣的戴在身上。

溫柚寧要是知道這手鐲上頭有他的名字，肯定都舍不得摘下來。

不過...

那是昨日之前的打算，吵了那麼一架，他今日就不想送這個了。

“叫他們拿了圖回去不做了，那定金就當我賞賜給他們了。”

管事一愣，隨即很快掩飾下去，主子朝令夕改最是正常不過，隨後笑出一臉褶子：“那奴才就下去了，不打擾二爺讀書。”

顧舟野眼看著管家已經走到門邊，他心中想這手鐲做起來繁複複雜，不是兩三日就能做好的，而且...

他不由得想起上一年溫柚寧的生辰，他被拉去逛遊舫，她整整等了他一日的委屈落寞樣，且今日聽陳安的話，溫柚寧不知道背著為他做了多少事，又覺得煩躁,對著管事脫口而出：“等等。”

等人回頭侯聽，顧舟野咳嗽一聲才說：“叫他們就照這個做著，按定好的時間送過來。”

管家依舊是一張笑褶臉點頭應下。

顧舟野鬆了一口氣，罷了，生氣歸生氣，她肯定是要來哄他的，而她的生辰還是要過的，就當是上一年溫柚寧生辰的補償。

就這麼過了兩日。

溫柚寧就坐在小榻上看著春花和秋月為她搭配明日去寶賢大長公主府赴宴的衣飾。

兩人就戴什麼首飾吵得不可開交，非要對方聽她的。

也隻有在這個時候，春花才會顯得沒有那麼老成，被秋月帶的活潑、話也多起來。

秋月舉著碧玉蝴蝶釵問溫柚寧：“小姐，明日戴這支釵可好，這是小姐平日裡最愛戴的。”

春花卻不依：“小姐平日裡最喜歡戴的明明是這支梅花白玉釵。”

“小姐明日裡穿的藕粉色的衣服，這白玉釵太素淨了，明明碧玉的好。”

“小姐什麼時候說要穿藕粉色的衣服了，明明要穿的是絳紅色。”

“春花你就喜歡和我作對是吧？”秋月將碧玉蝴蝶釵放下，雙手叉腰地怒視春花。

春花也急了，兩人又開始新一輪的爭論。

溫柚寧看著擱在梳妝台裡首飾盒，那裡麵的東西都是顧舟野送給她的，她日日都會選上一些戴著身上。

這麼多年攢下來的，倒是能夠輪個七八日不重樣的裝扮。

睹物思情，溫柚寧不免難過，想起那日在長街上顧舟野對彆的女子親昵的態度，她想她是永遠都得不到的。

“把首飾盒裡的東西都收起來吧，我不戴了。”溫柚寧又接著補充：“春花，你去把我還在閨中時母親給我定做的那些首飾都拿出來，我往後就戴那些。”

她溫柚寧從來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女人。

就算斷了腿連著筋，痛得死去活來，做了決定就絕不回頭。

春花和秋月一時沒反應過來，春花愣愣道：“小姐，這些都是姑爺...送給你的。”

溫柚寧點頭：“我當然知曉。”

她就是知曉了，才這樣說的。

春花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秋月已經歡歡喜喜地將東西都收起來抱走了。

春花秋月從小和溫柚寧一起長大，跟著她識了不少字，秋月平時最愛看話本，長這麼大還是小孩子性情，最見不得就是癡男怨女的糾糾纏纏。

秋月說過她覺得有些糾葛是不必要的，她最喜歡的就是當斷則斷。

她們還在溫柚寧娘家永昌侯府的時候，秋月與一家生子看對了眼，但那家生子卻在秋月和另外一位丫鬟之間左右搖擺不定，隻因為秋月是她的陪嫁丫鬟，而另一個丫鬟卻是永昌侯府管事之女。

秋月知曉這件事後，當機立斷就和那小廝斷了。

當然，那小廝最後也沒能娶到那位管事之女，溫柚寧知曉這件事後讓人打斷了他的腿發賣了出去。

溫柚寧的母親曾經同她說過，秋月是活的最清醒的人，連她都羨慕。

現在溫柚寧也漸漸懂了母親當時的意思。

癡男怨女，陷入其中就很難做到當斷則斷，母親用了一輩子，她用了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