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祁鹿聞出去,溫柚寧這才鬆了一口氣。
被他一直盯著,倒像是她已經被看透,什麼秘密都藏不住似的。
宜珞方才一直看著自己的乖女兒,自然將方才那一幕儘收眼底,她壓下心頭的煩躁,不願一直說教女兒。
她一直都是個乖的。
“小姑娘不知羞的,怎麼一直盯著人家看。”
話語雖有調侃之意,可那語氣實在冷淡。
溫柚寧又被宜珞抓個現行,眼睫撲朔,貝齒輕咬嘴唇,不依道:“娘親!”
宜珞瞧她的神色中並無多少少女心事的嬌羞,這才稍放下心來。
“好了,娘親不笑乖乖,用膳。”
她也不想反複提起祁鹿聞,說得多了,說不定乖女兒聽得多就此真的上心,那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宜珞這才趕緊移開話頭。
已經過了平日裡用晚膳的時辰,溫柚寧並無多少胃口,喝了一些蓮藕排骨湯就已經飽肚兒。
明日裡同樣是寅時初就要出發,溫柚寧早早地挨著宜珞撒嬌一會就睡了。
翌日,又在馬車上搖晃了一個多時辰,天才見亮。
遠處山巒上還依戀著絲絲薄霧,聞著味道都帶有水汽。
溫秉良在外頭騎著馬一直跟在馬車旁邊,溫柚寧有些羨慕,撩開帷帳一直在和他說話。
小姑娘今日穿著品竹色的衣裙,頭上的發飾倒是比昨日少了,隻在頭上掛了兩支同色的金絲翠玉流蘇,發後彆了一隻簪子。
清爽利落,溫秉良覺得好看的緊。
“阿兄,坤鼎山有雪靈兔麼?”溫柚寧拄著下巴問。
大半年前,溫秉良在寧陽和好友外出射獵了幾隻雪靈兔,那一身皮毛都送給宜珞和溫柚寧做成圍領,暖和的很。
特彆是這個小姑娘,活潑靈動,杏眼清淩,脖子上圍著一圈絨毛。
好看的緊。
在那院子裡又跑又跳的打雪球。
玉雪可愛,活脫脫一個小仙娥。
溫秉良看她:“雪靈兔在這個節氣下皮毛呈赤褐色,可不是冬日裡的雪白色,你這個小丫頭想來不會喜歡。”
溫柚寧抿嘴一笑,她喜歡純粹的東西,也隻有宜珞縣主和溫秉良清楚。
“等阿兄回了寧陽書院,冬日裡再給你獵些雪靈兔,妹妹多做幾身衣裳。”
溫柚寧杏眼眯起:“那小妹在此先謝過阿兄啦!”
恰逢這時,不知是哪幾家的公子哥騎馬而過,呼嘯重蹄,喧鬨不止。
大概他們也聽見了兄妹倆的話,嘴裡還咋咋乎乎的。
“雪靈兔、雪靈兔,今日送妹妹,明日娶妹妹。”
“娶妹妹!娶妹妹!”
高聲呼喊,像是行軍令似的傳出去好遠。
溫柚寧聽清之後,氣得臉紅,一雙琥珀似的眼睛瞪著那些人的背影。
“他們怎麼這麼說話!”
這麼說了她還不解氣,溫柚寧又道:“他們不知羞恥,怎麼能亂說!”
溫秉良皺眉看著那些小子跑遠,聽見溫柚寧的話忙在一旁忙安慰她,“都是些半大的小子,等阿兄在獵場上教訓他們。”
溫秉良常年不在京城,這些混小子不認得他誤會了倒也正常,可說的這些話也太頑劣了。
“阿兄,把他們的獵物都搶光。”
話音裡還帶著凶氣。
話頭剛落,又來兩匹馬。
其中一人,溫柚寧熟的不能再熟,以前那八年她一直追著他走。
那張臉稍顯稚嫩但還是那麼的桀驁不馴、眉眼張揚,連帶著聽到前頭那些小子說的那些混不吝的話,神情裡還帶著些揶揄調笑望著溫柚寧這邊,不正經極了。
溫柚寧也看過去,眼睛裡還帶著怒氣,連帶著狠狠地剜了顧舟野一眼。
顧舟野神情凝滯,他沒想到這個小姑娘脾氣這麼大,一雙大大的杏眼,不服輸地還敢瞪他,見他微愣的神色,還淡淡地哼一聲,把帷帳放下了。
對於這個人,溫柚寧早已放下。
如今毫無心理負擔。
原來這麼早他就這麼混蛋,不分是非清白,就這麼笑一個女孩子,當真是晦氣!
宜珞瞧她這幅氣的不輕的樣子:“乖女兒彆和他們計較,他們這個年紀的小孩子,狗都嫌。”
溫柚寧挽著宜珞的手臂,安心得窩在她頸窩裡,“女兒說了一通倒也沒那麼生氣了。”
祁鹿聞和祁鹿歸騎馬一直立在旁邊的小山頭上看著車隊。
兩人把方才發生的事都看全了。
祁鹿歸啐了一口:“這幫小兔崽子,還敢說我是紈絝,我嘴巴可沒有那麼欠打。”
說完他又想到了溫柚寧,又補充一句:“那小姑娘是宜珞縣主的女兒吧,沒想到脾氣還挺辣!夠膽。”
祁鹿聞想到那小姑娘漂亮鮮活的樣子,低頭淺笑。
他也沒想到。
這小姑娘還是隻小辣椒脾氣的小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