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有石頭落下來,你們是怎麼當差的?”
是顧舟野的聲音。
溫柚寧停下腳步,這才想起她方才好像瞧見李氏也是從慧敏大長公主的馬車上下來的。
怪不得顧舟野會這麼壓不住脾氣。
這是護城軍的疏忽,如此過錯,自會有軍規軍法處置。
且涉及大長公主,陛下定會派人過問,怕是少不得要見血。
領頭的人還未趕來。
祁鹿聞身後的副將滿臉是汗地急忙過去出麵安撫陰沉著臉的顧舟野。
“顧小侯爺,此事是屬下們失職,還請給些時間,定給慧敏大長公主一個交代。”
這話副將說的心虛,他有什麼資格交待,此時也不過是想先穩住顧舟野,再吵下去,這馬車何時能出來。
到那時豈不是罪加一等?
祁鹿聞可沒功夫管他,由得副將和顧舟野周旋。
馬車前頭和馬車下的石頭都被搬得差不多了,他左手推著容車,準備將裡麵的碎石塊先運走。
前頭有禁衛幫忙扶著這容車。
可顧舟野顯然覺得那副將的說辭不能說服自己。
且他固執地認為這副將是祁鹿聞手底下的人,應該由祁鹿聞出麵解釋。
他是真的急了,幾步上前就想抓著祁鹿聞的右手把人扯回來。
看那手勁,絕不是祁鹿聞右手能承受的。
溫柚寧並未多想,手裡的團扇猛地打在顧舟野手上,轉頭不滿地看向他。
這一變故,讓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溫柚寧手裡的團扇應聲而碎,扇麵和扇骨落在地上。
隻剩下一節扇柄握在手裡。
祁鹿聞聞聲回頭,看著身後顧舟野的動作,又看向出手的小姑娘,若是他方才沒理解錯的話,她是在為自己出手?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挪向溫柚寧。
溫柚寧反應過來,臉上的神情凝滯,伸出去的手立即收了回來。
她囁嚅著嘴唇沒說話,此時說什麼都會讓人誤會,更不能解釋她為何這般。
溫秉良上前把她攔在身後,阻擋所有人的目光,衝著顧舟野抱拳道:“顧小侯爺,溫某小妹方才是被小侯爺突然近前嚇到,完全是自保出手,還請小侯爺彆怪罪。”
三言兩語把溫柚寧為祁鹿聞出手一事圓成是她自己的緣故。
顧舟野看著自己的手,小姑娘這麼點力氣壓根沒能傷到他,但卻是讓他找回一點理智。
彆人稱呼他是顧小侯爺不過是為著他爹的身份,可不是為了他。
他又看向躲在溫秉良身後的溫柚寧,小姑娘一直低著頭實在是瞧不出個什麼,遂對著溫秉良回了一禮,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他已經知曉溫秉良的身份,是與他哥哥顧舟庭一般的天之驕子。
溫柚寧一直躲著祁鹿聞的視線,直到感受到拍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手,她才抬頭看向溫秉良。
“走吧,我們回去。”
溫柚寧點頭。
她跟著溫秉良對著祁鹿聞行了一禮,回去尋宜珞縣主。
山道上隻剩下兄妹兩人,行走間,溫秉良試探著開口:“你方才是為了那...瑞小王爺出手,為何?”
連妹妹都不叫了,語氣也嚴肅很多,溫柚寧偷偷觀察溫秉良的神色,知曉這次是不能蒙混過關。
她咬著嘴唇,手裡一直攪著那截斷掉的扇柄,蠕動嘴唇道:“因為他...右手有傷。”
顧舟野那樣的力氣抓下去,祁鹿聞肯定很疼。
溫秉良停住腳步,轉身低頭看著這個身量才到他胸口的小丫頭,微微皺著眉。
“那與你何乾?”
溫秉良從沒用過這麼嚴厲的語氣和她說話,溫柚寧有些不能適應。
“阿兄。”
溫秉良也曉得自己有些嚇到她,可他還是狠心地搖了搖頭,自己的妹妹自己心疼,現在能圓回來,以後呢?
她已經及笄,怎可和陌生男子扯上關係。
“大庭廣眾之下你為他出手,這讓有心之人可做的文章太多。妹妹,永昌侯府在京城中也不是沒有仇怨。”
“若是有人借著這事詆毀你聲譽,說你不知廉恥和男子暗通款曲,你若是真的與他綁在一起,你讓我和母親如何?”
順勢將你推進去?
溫柚寧也知曉自己方才做的是錯事,此時親近之人說出這樣疾言厲色的話,她委屈壞了。
睫毛微顫,忍著淚意,就是不願意抬頭看著溫秉良,渾身泛起冷意,後背都出了虛汗。
這幅樣子終於還是讓溫秉良心軟。
“你不要覺得哥哥說的話難聽,彆人若真想毀了你,說的比這難聽百倍,女子的聲譽一旦受損,那些蟲豸會無時無刻地盯著你就等著你自己了結性命,阿兄現在也還是個沒有刀劍盔甲的人,如何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