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熱 祁鹿聞握緊扇麵。(1 / 2)

溫秉良的聲音又柔和兩分:

“今日之事,我不會同母親說半個字,若是以後再發生這樣的事,你就跟我去寧陽,等母親給你議親之後再回京城備嫁。”

寧陽書院琳琅閣專為女子設立,裡頭先生皆是女夫子。

跟著夫子多讀些書也是好的,總比一雙眼睛盯著祁鹿聞強。

溫柚寧倔強地點頭,接過溫秉良遞過來的手帕。

“好了,彆哭,方才是阿兄不該對你凶。”溫秉良早就撐不住臉上的凶色,此時心疼極了。

溫柚寧這才抬起那雙通紅的兔子眼,滿臉的委屈,沒什麼氣勢:“阿兄嚇壞我了!”

說完就是一陣抽噎。

溫秉良歎氣,輕拍她的頭:“小嬌氣包。”

溫柚寧不依:“分明是因為阿兄你說我,我才會哭的。”

無關緊要的人說她,她隻會想著如何反擊,才不會哭!

“有時候希望你永遠長不大,就像個小團子,阿兄一直護著你才能放心。”

溫柚寧眼眶又紅了,她很久沒有聽到這樣護著她的話了,等這樣的話也很久很久了。

“我也是要護著阿兄的。”

溫秉良欣慰一笑,沒說話,領著人往前走。

前世溫秉良中了探花郎,被陛下委以重任官至巡鹽使,常年不在京中,而她也嫁了人。

兩地相隔,溫秉良如此官位讓他也不得不小心行事,巡鹽使是個天大的肥差。

溫秉良也是如履薄冰,恨不得生出十雙眼睛盯著那些不懷好意的人,過的不必她好多少。

他就是手再長也伸不進定遠侯府,心裡頭再惦記,也不過隻有兄妹之間三言兩語的慰藉。

又都是報喜不報憂的性子,自然做不到兄妹兩還在一處時的貼心。

後來溫秉良知曉她和離,也來信要接她過去,以後一輩子養著她,可還沒等來那一日,她便回來了。

但願這次她能做的,想做的,最終都朝著好的方向去。

......

祁鹿聞撿起地上碎開的團扇,思慮一瞬,將它扔進容車裡。

旁人瞧他那樣不在意的動作,都收回看好戲的目光。

就說兩人毫無交集,那宜珞縣主的女兒怎麼會為了瑞小王爺出手。

祁鹿聞默默地推著容車往前走,低著頭,目光一直死死地盯著那張微透光的扇麵。

這扇麵是最普通的蘇繡,上頭繡的是梅花山鳥圖,鳥兒靈動,探著翅膀想落到梅枝上。

山路崎嶇,精致的扇麵不停地在石頭上攢動,沾染了黑泥。

祁鹿聞簡直想把這些石頭都捏碎,好叫它們沒膽子碰到它。

他幾乎不能克製自己想把它撿起來的衝動,終於,他的左手慢慢挪動,離那扇麵越來越近,最後指尖終於是觸到了那片柔軟。

濃黑如墨的眼底終於有了一絲光亮,緊繃的身體也得片刻放鬆。

“小王爺?小王爺?”

祁鹿聞被人驚醒,皺著眉看過去。

狹長的眼眸就這麼斜看過來,掀開眼睫的那雙桃花眼裡沒有絲毫溫度,禁衛倒退一步,咽了咽口水道:“小王爺,我們到地兒了。”

祁鹿聞收回視線,慢慢離開容車,讓開扶手的位置。

扇麵隨著石頭滾落,漸漸被壓在最底下遮住......

禁衛拉回容車,看著站在那裡不動的祁鹿聞,躊躇一會又問:“小王爺,不...走嗎?”

“我再看看這周圍。”

禁衛聞言還以為祁鹿聞要查驗這附近的山壁,抱拳行禮,兩人推著容車回去。

直到聽不見禁衛身上厚重的盔甲聲,祁鹿聞這才蹲下身用腰間的短劍將石頭扒開。

扇麵更臟了,祁鹿聞撿起來,它終於落到自己手裡。

夜鷹啼叫,樹影颯颯,祁鹿聞把東西揣進懷裡,往來時的路回去。

沒有給宜珞縣主送膳的那一絲絲焦躁也得到安撫,他與她本就沒多少機會見麵。

祁鹿歸繞著人來來回回轉了好幾圈,最後肯定道:“遇見什麼好事了?”

祁鹿歸是個人精。

這祁鹿聞早就知道,否則這人不會這般得慧敏大長公主的喜愛。

但他抿著嘴唇,什麼都沒說。

“你不說我也知曉......”

祁鹿歸話音停頓,說的意味深長。

祁鹿聞微皺著眉,無言地看著他。

他覺得祁鹿歸這表情嘴皮子就要開耍。

“剛我瞧的真真的,那小辣椒目帶凶色,那眼神,簡直恨不得顧小二原地消失,那幅樣子就差對著顧小二脫口而出,你敢碰他右手?”

祁鹿歸還在回味說的是繪聲繪色,沒瞧見祁鹿聞神色已經轉變。

他雖然知曉溫柚寧是為他出手,可他並沒有看見她當時的神情。

現在猝不及防地聽到,那眉眼間籠罩的無奈一瞬間冰雪消融,眉眼就這麼舒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