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地在營帳裡呆了四五日,溫柚寧總算得了宜珞縣主的首肯,可以出營帳走走。
昨日就得到消息,太史局王大人已夜觀天象,明日便是秋獮啟的好日子。
陛下龍顏大悅,命內侍監和護城軍同做準備,共迎盛事。
溫柚寧的盛宴衣衫早已備好,是一套嫩綠色的衫裙,比起襦裙來說更加簡單,方便騎馬。
營帳外草場連綿,些許馬兒懶懶散散地吃著草。
行宮就矗立在不遠處的坤鼎山上,巍峨磅礴,氣勢奪人!
溫柚寧帶著秋月往外走,往遠一眺望就瞧見了騎在馬上的溫秉良。
他身旁還跟著一女子。
隔得遠,溫柚寧看不清那女子的容貌。
隻是瞧著氣氛微妙。
溫柚寧那雙明亮的杏眼在那兩人之間繞來繞去,滿是興味。
她往那邊過去,卻在小道上被旁邊的香樟樹下伸出的一隻手攔住去路。
溫柚寧轉眼看去,顧舟野嘴裡叼著根狗尾草,眼神戲謔,看著她挑眉。
溫柚寧下意識地往後退。
她眼裡的興味消失乾淨,隻帶著一點警惕。
顧舟野的眼神一下子就被這小丫頭淡粉色的唇瓣抓住,他身體站直,一步一步靠近溫柚寧。
直到近前看的更加清楚,且那貝齒在唇瓣上印出更深的痕跡,他才裝作咳嗽移開目光,漫不經心道:“去哪兒?”
他這人無拘無束慣了,他們兩人又坦坦蕩蕩,自然覺得無需避諱。
他一心隻想著這小丫頭好看就得了。
溫柚寧皺著峨眉,往後又退了幾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這人還是這麼有侵略性。
她不準備回答他,瞅他高大的身形擋在自己麵前顯然是不準備讓開,溫柚寧想都沒想轉身就走。
顧舟野看著她的背影,慢悠悠開口。
“你把我打傷了,我還沒找你賠償,今兒遇見了,你這人倒好一句抱歉的話都沒有。”
溫柚寧頓住腳步。
她深吸一口氣轉身對著顧舟野斂衽一禮:“這位公子,當日無心之失,還望見諒。”
顧舟野這才滿意。
信步走來,晃著一雙桀驁不羈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著溫柚寧。
小丫頭身形隻到他肩膀,瘦瘦小小的好不精致。
露出一截玉白的脖頸,脊背挺直,嘴唇緊抿。
端是一幅驕傲的小鴻鵠,隻不過漂亮的一張臉卻冷著。
冷的好,冷著才有味道。
“這才對麼。”顧舟野打開折扇,扇了風出來,就想著和她多說會話:“還有那日,你還瞪我。”
溫柚寧抬頭,眼神裡藏著慍怒。
這人還敢提那日的事,分明也是一幅看好戲的樣子。
她難道不該瞪嗎?
溫柚寧轉身就走。
顧舟野急忙跑過去,“好了好了,前幾日那些事都過去了,我也不和你計較,不過你得告訴我你是哪家的小姐。”
顧舟野自然知曉她是誰,早就打聽好了,他隻不過想聽她親口對他說而已。
溫柚寧緊抿著唇就是不說話,秋月在身後悄悄地瞪了顧舟野的背影一眼。
幾步上前,擠進顧舟野和溫柚寧之間。
登徒子,離我家小姐遠些,秋月斜看過去,略微側著身子把溫柚寧的身形全都擋住。
顧舟野倒是不在意這主仆兩人的冷淡,他自顧自地說:“某姓顧名舟野,至於我的字嘛,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出身定遠侯府。”
溫柚寧冷著臉往前走,懶得理旁邊的花孔雀。
前世秋獮,她可從沒見過顧舟野,遑論兩人還會說話。
一切不都是定親後在慧敏大長公主的馬球賽上開始的嗎?
顧舟野見她這樣疾步往前走,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臉色也比剛才更蒼白,又伸出扇子把人攔住。
“彆走這麼快!”
明明是關心的話,他嘴裡說出來像是嚴厲的訓斥。
顧舟野也覺得自己方才的話說的太急,又找補道:“你還沒回答我的話。”
溫柚寧看著自己眼前這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揪著眉頭看向顧舟野,聲音有些惱怒:“你彆跟著我了。”
話音剛落,餘光中出現了一角玄色衣衫的身影。
她看過去,祁鹿聞在接觸到她的目光後,停在原地。
溫柚寧舒展眉頭,神色中沒了煩躁,她對著祁鹿聞行禮:“瑞小王爺。”
連聲音也比方才柔和。
顧舟野也收回扇子,收起滿身的吊兒郎當,對著祁鹿聞拱手。
兩人就這麼站在祁鹿聞麵前,又都是明豔紮眼的長相,一高一低,一俊一美。
連衣衫的顏色都那麼般配,月白杏黃,像是芙蓉簇簇。
真是有些刺目礙眼了。
祁鹿聞半斂眸子壓下情緒點頭。
溫柚寧也不敢叫小王爺給她讓路。
她和顧舟野在此處可是清清白白,她不想讓人誤會,卻也沒什麼好慌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