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受用點頭。
永昌侯恭維這麼久,要的隻是瑞王的一句話。
瑞王心裡明鏡似的,他不慌不忙地把玩著一旁的青玉茶盞。
直到永昌侯和溫珩臉上的笑意掛不住,他才開口:“日後成了親家就不說兩家話,有些事本王舉手之勞便也做得。”
“老三?”瑞王看向左手邊的人。
祁鹿聞從童興手裡拿過裝有同心結玉佩的紫檀盒子放在永昌侯手旁。
玉佩是白玉做的,上頭刻著他的字。
皇家的子嗣都有這麼一塊玉佩,議親時用。
唯有他,二十一歲才送出去。
還是獨斷專行地送出去。
宜珞縣主定然不覺他是溫柚寧良配,所以他尋了這麼一個卑劣的法子。
永昌侯得瑞王的準信,也忙把溫柚寧繡的鴛鴦香囊拿出來。
香囊也不是特彆的樣式,勝在繡樣精致,都是溫柚寧學女紅時做出來的。
溫珩著溫柚寧院子的下人拿了一個出來。
祁鹿聞伸手接過,左手不停地在繡樣上摩挲,慢慢又坐回去。
對著溫珩,他實在是稱呼不出那聲‘伯父’。
瑞王放下茶盞:“既已交換信物,兩個孩子的事就算定下。”
“正是,正是。”
永昌侯點頭。
“本王的脾性永昌侯自是知曉,若他日突然反悔...”
與虎謀皮,斷無全身而退的道理。
永昌侯明白。
其中能得的好處足以讓他不顧一切。
“君子一諾,自當踐行。”
“怎不見宜珞縣主?”瑞王問。
他也是個人精,事情都定下來,才想起人家孩子的母親不在場。
想來也是知曉,宜珞不是個容易點頭的。
溫珩笑意不變:“前幾日秋獮歸京舟車勞頓,才回府就病了,怎好見貴人。”
瑞王但笑不語。
他也算了卻一樁心事,淡淡道:“過段時日,事情就得緊鑼密鼓地安排下來,此乃大事,不急不緩才足夠準備。”
可不得不急不緩?安國公和宜珞哪能那麼輕易接受,總得給他們些時日。
永昌侯應答:“是。”
瑞王和永昌侯都覺得自己得個好親事。
日光從中庭落下來,洋洋灑灑落下些燥熱,像是碎金。
瑞王帶著祁鹿聞打道回府。
溫珩把手裡頭的東西遞給身旁的下人:“給小姐送去,順便露點口風。”
.
來主院不過小半個時辰,宜珞不知為何心頭一直慌著。
老太太對她的態度也很是不同。
沒了以前的橫眉冷對不說,連說話的神態語氣都柔和落下來不少。
還一直扯著她問府裡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瑣事。
像是在刻意地拖延時間。
“昨日裡新做幾件顏色鮮豔些新衣,且換了,兒媳也瞧瞧掌眼顏色同母親可還適配?”
宜珞微微斂眉,點頭應下。
廂房隻剩下宜珞心惴惴坐在那裡。
香嬤嬤拿起茶壺:“少夫人,奴婢給添些茶水。”
兩人離得極近,香嬤嬤看著站在不遠處的丫鬟,壓低聲音。
“少夫人,且快去前廳,侯爺和世子爺在接待瑞親王。”
她一直找不到和宜珞單獨說話的機會,隻盼一切都還來得及。
宜珞瞪大眼睛站起身,腦袋裡像是天雷閃過,她算是明白老太太的異常。
分明就是要拖住她。
他們在算計自己的女兒!
宜珞轉身就走,卻被守在門口的丫鬟婆子攔住。
“讓開!”宜珞怒不可遏。
“少夫人,這是是怎的了?”丫鬟婆子寸步不讓,還假惺惺地麵露擔憂。
“我讓你們讓開!”
敏桃見機伸手抓人,從安國公府帶回來的婆子也見機上前。
生生給宜珞扯打出一條路。
出了主院,宜珞幾乎是用跑的,隻是小腳婦人,卻也不快。
老太太聽見動靜出來,揮手攔下這揪頭扯發的滿室荒唐。
按照這個時辰算起來,事已成,就算宜珞去了,也於事無補。
正廳已不見瑞親王身影。
宜珞腳步一頓,幾乎要暈厥過去,隻心中還存些僥幸。
“瑞王爺所為何來?”
宜珞目不轉睛地盯著溫珩木然卻又期盼開口。
溫珩好整以暇欣賞夠她如此失魂樣。
“議親。”
似乎是覺得說的不夠清楚,溫珩理著衣衫的褶皺。
“瑞小王爺祁鹿聞和永昌侯府嫡女溫柚寧的親事,此事已然妥了。”
宜珞不可置信地搖頭。
她氣得頭發昏,眼睛裡幾乎沒了理智。
伸手拔下發簪,發瘋似地往溫珩胸膛紮去。
溫珩隻右手輕輕一摜就把宜珞推到地上。
“要發瘋就滾回去。”
宜珞滿臉恨意看他:“她是你的親女兒!你為何要這麼對她?”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瑞王府這根高枝配不上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