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鹿聞拱手行禮:“見過伯母。”
到近前,宜珞看著他點頭,誇讚道:“如今除卻幾個武將、武侯之子外,世家公子多行奢靡頹廢之風,如今見你神采奕奕,俊秀挺拔,更覺眼前一亮。”
“嶼闊在護城軍呆過一些時日,學了些軍旅之人身上的威武堅毅,如此也算半個軍旅之人。”
溫柚寧心中點頭,想起他左手使的短刀,招招爽快利落,絕不是普通的花拳繡腿。
要是右手動起來,怕是都讓人移不開眼。
“先進去。”宜珞往後瞧,後頭已經又有貴婦上來。
祁鹿聞站在溫柚寧身邊,跟在宜珞身後。
一進殿中,不少打量的眼神就看過來,但更多的是放在祁鹿聞和溫柚寧兩人身上。
其中不乏看好戲的人。
但瞧著溫柚寧臉上竟並無一絲異樣不滿。
且這兩人看過去實在登對,明豔和清冷像是九天瓊醪越品越香,同樣漂亮的臉龐,溫婉與冷淡雜糅,絕不是衣衫同色的緣故。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氣場,吸引和自己契合的人。
眼前這對璧人顯然就是。
光這麼看著就覺得無人能插進去。
沒有好戲看,很多人都悻悻收回自己的目光。
隻除定遠侯夫人李氏。
她實在不甘心,溫柚寧明明差一點就要成為她的兒媳。
他們就慢一步。
明明老太太都準備好,就等著登門拜訪,可最先傳來的消息卻是溫柚寧已經定親。
定的還是瑞小王爺。
她不明白,彆人看不上的為何宜珞縣主和溫柚寧偏要撿來。
且她的兒子除卻身份,哪點比不過他。
李氏心中遺憾不甘地收回視線。
溫柚寧如何感受不到這些帶有惡意的審視,她偏頭去看祁鹿聞。
所以,他十歲後,隻要出現在眾人眼前,感受的就是這樣的視線?
祁鹿聞偏頭過來看她,小姑娘眼睛依舊很漂亮澄澈,帶著溫婉平和,沒有一點覺得他站在她身邊丟臉的虛榮心。
至少連從前的瑞王妃也未必做到如此。
她總是這樣,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就能撫平他起伏的內心。
祁鹿聞忍不住往她身邊又湊近些。
瑞王妃端起茶盞的手一頓,祁鹿聞神情裡的隱藏的高興就連她這個做母親的都已經許久未曾見過。
隻兩日,就見過兩回。
雖然還是那副清冷的樣子,但總算多些柔和。
隻可惜,眼看宜珞和溫柚寧落座。
祁鹿聞和她分彆回到瑞王身邊時,又是拒人千裡的冷漠。
瑞王妃若有所思,嘴角揚起些笑意。
溫柚寧悄悄地舒了口氣,這滿頭珠翠壓地脖子疼,眼下總算可以坐下。
她眼神流轉,頗有興致地打量起宮殿。
此內暗香浮動,四下空曠奢華,果盞鑲金砌玉,盤龍柱威儀磅礴,黃色紗幔雲龍如生。
四下菊花爛漫,重瓣層層堆疊,白如雪,黃如絹。
耳邊已然響起絲竹鐘磬悠揚宮女和唱之聲。
溫柚寧的目光落在宴席末尾一頓。
熟人。
昌濟伯夫人和嫡女潘氏。
兩人神情不是很好。
溫柚寧眸光一轉之下了然。
伯爵府宴席位置不應當那麼靠後,而眼下昌濟伯爵府女眷席位都快接近殿門,難怪臉色如此不好看。
溫柚寧眼睛挪到潘氏臉上。
她如今得二十有八九了?
年輕時,昌濟伯爵府的男丁一一逝去,守孝就是六年。
潘氏去孝後年歲漸長不願放低她伯爵府的門楣,隻緊緊的攀附著永昌侯府這顆大樹,至今未嫁。
溫柚寧視線移到永昌侯身上。
她父親溫珩如今被奪世子之位,沒了在席上的資格。
昌濟伯爵府出現是陛下不願落下刻薄的名聲?溫柚寧不去猜。
外頭傳來公公尖細悠揚的聲音:“陛下駕到,三皇子駕到。”
三步一個內侍監公公,一聲接一聲地傳進殿內。
溫柚寧跟著宜珞起身跪在地上,半刻鐘的時間,才聽到有腳步聲響起。
她有些堅持不住,要跪的端正,秋季衣衫還單薄,溫柚寧的膝蓋有些疼。
好在終於聽見祁顯的聲音。
“眾卿平身。”
溫柚寧起來時身形一晃,還是宜珞回頭時扶了她一把才不至於出錯。
兩人都鬆一口氣。
祁鹿聞瞧見這一幕,心頭有思量。
看來得給她做個護膝。
陛下已然入席,宮人們魚貫而入,珍饈美酒,奇珍異味一一擺上來。
如此推杯換盞之間,溫柚寧也抿了一口菊花酒,然後小臉便皺成包子。
好辣!
隨後便把酒放到一旁再也不碰。
祁鹿聞眼不錯地看她,瞧見她好奇心被害的樣子,心裡隻覺得可愛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