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事 懲罰我麼?(2 / 2)

宜珞垂著頭,眼尾泛紅,聲音低低:“放我走。”

“我放你走,但是姝兒,我等不了太久,你也彆讓我等太久。”

祁顯鬆開人。

宜珞轉身往殿外走。

祁顯看著虎口的血痕,神情懨懨。

素全進來看到血,倒吸涼氣。

“陛下?奴才去傳太醫。”

祁顯接過他手裡的絲巾,往手上一纏。

“素全。”

“奴才在。”

“你親自去送她,親自送她出宮。”

素全連連點頭,去追宜珞。

宜珞往宣德殿去,她剛吩咐敏桃去廣和宮接溫柚寧,轉頭就看到追出來的素全。

她扭頭就走。

可苦了素全這把老骨頭在後頭追。

等到宣德殿,素全跪在地上:“奴才奉命相送小主子。”

宜珞被晚風一吹,熱燙的腦子才算清醒,才曉得她依舊恃寵而驕,直呼陛下之名,過了。

但此刻又聽到素全那熟悉的稱呼。

熱氣再次上湧。

委身想扶起素全動作頓在原地。

素全還以為宜珞當真要屈尊攙扶,驚的自己起身。

“公公請回。”

宜珞深吸一口氣,壓住所有心緒。

“奴才想著小主子走一路口渴,這會子喝點茶才好。”隻字不提告退。

小太監過來奉茶,還是小四峴春。

宜珞氣悶坐下等人。

素全垂首站在她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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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和宮外。

“腿還疼麼?這是太醫院製的清涼油,回去讓婢女給你塗塗膝蓋。”

瓷瓶很小,躺在祁鹿聞寬大的手心裡,溫柚寧想到那隻手在今夜做些什麼時,仿佛連帶後腰都燙了起來。

溫柚寧伸出手快速從他手裡拿過,眼神飄忽不看他:“多謝。”

本以為他給了東西就會走,沒想到人一直跟在她身邊要送她到宣德殿。

安國公會心一笑,先他們一步走在前頭,把獨處的機會留給他們。

瑞王府和安國公府已經把兩人的事情提上議程。

隻待算算孩子們的八字,選個好日子。

溫柚寧已經及笄,宜珞雖然想多留她兩年,可祁鹿聞已過弱冠之年,瑞王想讓兩個孩子早日成家。

縱使他和宜珞萬般不舍,可終有這一日。

溫柚寧蓮步微移走在祁鹿聞側畔。

她打定主意,祁鹿聞不開口,她也不會說話。

“你......”方一開口,小丫頭就警惕地轉過頭,像是他又要做什麼壞事一般。

祁鹿聞腳步微頓,眉宇為她的動作沾染上笑意,眼睛像是沾水一般清亮。

溫柚寧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些過於激動,她抿唇又轉頭,小臉繃緊。

不一會,眼前出現一隻大手,祁鹿聞問:“要懲罰我麼?”

溫柚寧看著眼前的右手,有些哭笑不得,小臉破功:“你想說什麼。”

“不要你生氣,寧寧。下次一定先得你允許。”

溫柚寧臉紅:“你...不準提那事!”

還有,分明就是故意伸出右手讓她懲罰,叫她心軟。

她怎麼可能會拍他右手。

宜珞已在馬車旁等候,溫柚寧見狀對著祁鹿聞斂衽一禮,提起衣裙,跑到宜珞身旁。

宜珞不讚同地看她:“都是定親的大姑娘了,怎的還是這般跳脫,小心彆人笑你。”

溫柚寧挽著她的手臂搖晃撒嬌:“娘親。”

聲音綿軟輕柔,刻意帶著拖音,宜珞無奈刮她鼻子。

“看你以後吃虧怎麼辦。”

溫柚寧隻顧著傻笑。

宜珞想著前一月教她學如何持家、管家、查賬以及如何與世家往來的內宅夫人必須要懂的事時。

溫柚寧的表現很是過關。

她這才稍稍放心。

看到活潑可愛的女兒,宜珞才不至於想太多。

祁鹿聞走到近前行禮:“伯母。”

安國公正在和素全公公說話。

宜珞笑著頷首:“嶼闊也早些回府歇著。”

溫柚寧手裡捏著藥瓶上馬車,回頭看祁鹿聞。

橫街十步一盞宮燈,他站在不遠處,身後並無奴仆跟隨。

暖黃的燈火印在他側影上,加深他的五官,那雙眸子落在她身上清亮溫柔。

溫柚寧今夜實在經曆良多,她眼下還心如鹿撞,不敢多看之後轉身進了馬車。

在鑾鈴聲裡,祁鹿聞拱手行禮。

素全彎腰對著祁鹿聞行禮,先一步走了。

童興匆匆趕來時,橫街上隻有祁鹿聞一人。

“公子,事情已經辦妥。”

祁鹿聞沒說話,領著人去尋瑞王。

溫珩能聽信潘氏的話把溫柚寧送到他懷裡,他不得不防這兩人又出什麼陰損的招數。

總要有些把柄握在手裡,才會讓他們投鼠忌器,少動些不該有的心思。

溫柚寧或許和他想的一樣,潘氏把把柄都送到手裡,他如何不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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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見到祁鹿聞時,已然是兩刻鐘後。

前者雙手背在身後,腳下左右挪步眼睛不動地看著祁鹿聞。

最後下定論:“她又跑不掉,你這不免黏得太緊,小心那小閨女煩你。”

那雙眼睛在宴席上就恨不得粘在她身上,眼下又親自送上馬車。

祁鹿聞不接話,反而問道:“父王可叫太史局王大人看好日子?”

瑞王放下手反倒沒脾氣,語不驚人死不休,一本正經開口:“這個月十六你道如何?”

“甚好。”祁鹿聞點頭。

瑞王被噎了一口氣。

他從未和祁鹿聞這般戲謔溫情地說過話,不曾想自己的兒子如今遇見溫柚寧那個小閨女兒什麼清冷自持皆無。

他倒沒有覺得祁鹿聞這般作為有損皇親國戚的威嚴,隻覺得新鮮得很。

比起以往死氣沉沉的樣子鮮活不知凡幾。

不過,瑞王回懟,眼睛都大一圈:“明日午時休憩時,記得讓醉興多給你墊兩個繡枕。”

還甚好,今日初九,離十六不過六日。

虧他想的出來!

瑞王冷哼一聲,一甩袖子轉身上馬車。

祁鹿聞挑眉,童興湊到他身邊,有些茫然的張口:“公子,王爺方才那話的意思,是說公子白日做夢?”

民間有句話,枕頭塞高些好做夢。

祁鹿聞瞥他一眼,緊接著也上了馬車,隻是他站在馬夫身邊轉過頭看向童興,居高臨下:“分明是高枕無憂,你個蠢材。”

童興:“......”

乾嘛罵我!

國公府的馬車夜間從宮中駛出,宜珞不免回頭看那黑夜裡的深宮。

她心緒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