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會兒可有會子熱鬨看。
永昌侯其實不願溫珩這麼快迎娶潘氏。
可人有喜,總得給名分。
所以咬牙點頭同意此事。
且溫珩當初給溫行下毒之事,先斬後奏被人拿住把柄,當真氣壞他。
如今十幾年的籌謀付之一炬,永昌侯也沒力氣去管他們。
他也再沒力氣去籌謀。
他老了,也累了。
夜幕降臨。
永昌侯府熱鬨一日。
眼下終於得片刻安靜。
溫珩由仆從扶去沐浴,醉醺醺連路都走不穩。
浴房裡頭已經灌滿熱水,沒人服侍溫珩寬衣沐浴,他滿臉通紅不耐煩的扯著自己的腰封。
“都死了?!”溫珩怒喝。
三兩仆人看著屏風上頭掛著的畫,再瞅清上頭的人之後,一個個倒吸涼氣,大氣不敢喘。
溫珩全身疼痛,原想是喝酒的緣故。
他費力的睜開眼睛,正對上那副畫。
畫的正是康王埋首潘氏雙球之間的畫麵。
淫.穢不堪。
溫珩一瞬間酒醒。
他是醺醺然,但意識清醒得很,這畫上的男子絕不是他。
但女子的確坐在他院子裡頭的潘氏。
正臉就對著他!
溫珩滿臉怒氣地伸手撈過畫,湊到眼前看。
他的手氣的發抖,轉身踢倒身邊的小廝,臉色像是要吃人:“是誰?!是誰把這樣的畫放在這裡?”
小廝丫鬟跪在地上不敢說話。
溫珩跨出浴房,與外麵的溫行撞個正著。
“二弟,這畫好看麼?”溫行坐在太師椅上,滿臉笑意。
“原來是你!”溫珩腳步虛浮,搖搖晃晃地走過來雙手扶著太師椅的扶手,彎腰湊近溫行的臉。
“我的好大哥,你究竟還有何不滿,我新婚之夜都來給我找不痛快!”
溫行被他的酒臭熏的臉往一邊撇。
他身邊的下人,忙過去把溫珩扯開。
溫行看著摔倒在地的溫珩:“我的好二弟,這可是寫實畫!重陽宮宴當夜的事。”
“潘弟妹和那男子不知天地為何物,快活得很。我是可憐你,可憐你戴上這麼大一頂綠帽子,卻一無所知。”
“所以待一切都成定局,你不能當場悔婚之後才想起這事告知與你。”
溫珩眼眶通紅,惱怒的神色一滯。
“哦?”溫行才懶得管他,此時像是突然想起什麼,臉色驚疑不定:“大哥這才想起,若是如此,潘弟妹肚子裡的孩子究竟是誰的?”
“是二弟你的?還是...”
溫行沒說全,總得給溫珩留些想像,他會自己補全。
果然!
溫珩臉色如墨,臉上哪裡還有醉意,拿著畫就衝出去。
溫行站起身,沒什麼表情的回了悠然居。
鬨吧,鬨吧。
他今夜可得睡個好覺。
月色如水,瞧著如藻、荇交橫。
風輕輕一吹,簌簌作響,露出原是竹葉的影子。
還有溫行一抹頎長的身影。
溫珩的院子果然十分熱鬨。
潘氏臉色慘白地看著手裡的畫。
她的第一反應不是溫珩發現了。
而是誰在威脅她必須在溫珩麵前承認!否則這幅畫不知道還要傳到多少人手裡。
“珩郎,我這都是為了你啊,”潘氏跪在地上爬過去抱著溫珩的腿,哭的傷心:“你沒了世子之位,我隻能去求康王,這樣你才有籌碼重新奪回世子之位,卻不想,卻不想...”
康王是個好色之徒。
溫珩聽清奸夫的名字,仰頭倒吸涼氣。
這畫上之人,他根本不知曉是康王。
“娼.婦!”溫珩猛地一巴掌扇到潘氏臉上,目眥欲裂道:“滿嘴胡言。”
“你分明就是想攀高枝,人家瞧不上你。”
“你當真對我無一絲真情。”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溫珩吐出一口血,渾身劇痛讓他蜷縮在地上抽搐。
潘氏臉歪到一邊,肩膀早已停止抖動。
我見猶憐一收。
她不甘心地答應嫁給溫珩,還不是他們兩人的事在外頭鬨得沸沸揚揚,誰還看的上她。
她的一切謀算都和眼前的人一般落空,再無翻身之日。
她才該是那個生氣的人!
潘氏捂著臉站起身,嘴角帶血卻不自知還笑的出來:“我當然對你無真情,溫珩,你可是連枕邊人,連宜珞都敢下毒的人,我可是怕得很!”
“不妨告訴你,當年你同意我給懷著孕的宜珞下毒,我就一直防著你,怕你對我用同樣的手段。”
“從一開始我同永昌侯一樣充滿算計,為的就是昌濟伯爵府靠我攀高枝不至於落敗。”
“真情?”潘氏身體也開始疼痛,她扶著多寶格站穩:“給你這種狗男人?”
還不如挖出心喂狗。
溫珩費儘力氣站起身捏著潘氏的臉頰:“我問你,你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溫珩淚水落下來,眼前模糊,他是真的愛她啊!
這麼多年,除了新婚之夜,他從未再碰過宜珞。
可眼前這個人卻背叛他!
潘氏開始嘔血,她揮開溫珩的手:“當然是珩郎你的。”
哪有什麼孩子,不過是沒套牢康王,無計可施套牢你這個蠢材。
潘氏手摸著嘴角的血,心中驚懼,她為何流血?
新婚之夜,主角兩人雙雙吐血倒地抽搐。
直把這院裡的仆人嚇得不輕。
可大夫卻什麼都查不出來。
隻說是身體虛弱所致。
還查出潘氏根本沒懷孕。
黃泉散,三日前宜珞已經叫人停了。
半個時辰後就查不出的毒,何況已經過去三日。
這一個月的毒下去,早已神仙難救。
此後每三日這剜心蝕骨般的痛苦就要複發一次。
死了都比這劇痛發作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