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鹿聞哼笑,把人又攬在懷裡,他昨夜不知辛勤,此時是得多吃些補補力氣。
也不知今晚還能不能吃到一口肉。
溫柚寧還以為危機解除,柔弱無骨的又倚靠下去。
用完膳,祁鹿聞牽著人去書房。
新城縣主給她的那些信裡全都是白紙,溫柚寧像是鵪鶉,一句話也不敢說。
討好的蹭著祁鹿聞的手。
祁鹿聞啃上她小瓊鼻。
“小笨蛋,下次再敢以身涉險,就把你綁在府裡。”
溫柚寧認同的眨眼睛。
祁鹿聞這才放過她。
十一適時出現:“稟主子,全保知曉寶賢大長公主對他下手後,什麼都招了。”
當初,宮中的婕妤娘娘懷孕五月,太醫把脈反複確認過的確為男胎。
就此,寶賢大長公主陰謀起。
設計馬場讓祁旻墜馬身死,如此,皇帝膝下隻剩婕妤娘娘肚子裡的那個皇子。
即便又有後妃懷孕,她們自信絕不會讓她們平安生產。
如此何愁皇位不得。
卻不想,被瑞王妃壞事,非得讓自己的孩子出風頭。
又趕上祁旻年歲小,出恭憋不得。
那匹早就被訓好要出事的馬兒被祁鹿聞騎在身下。
禍事落在祁鹿聞身上。
還就此惹得皇帝疑心,祁旻身邊就此鐵桶一塊,一應事物全經暗衛營之手,宮人也被放出去一撥。
寶賢這才蟄伏靜待良機,卻不想宮中婕妤落胎,又被皇帝厭棄等同打入冷宮,此計廢了。
溫柚寧聽完這前因後果,恨不得把寶賢大卸八塊兒。
這些人就是蛇蠍心腸,前世,她什麼都沒做錯,卻也因寶賢和新城殞命。
當真惡毒,死不足惜。
溫柚寧滿臉心疼的看著祁鹿聞,又抓著他的右手摩挲。
祁鹿聞不是不恨,隻是寶賢已必死。
如今又得溫柚寧在身邊,心中起伏被安撫,他也就沒那麼痛恨。
卻麵上不顯,還記得趁機要好處,祁鹿聞在她耳邊低語:“寧寧,想到此事,為夫都過不去那道坎兒,晚間是得找個事做,才能睡得著。”
溫柚寧疑惑看過去。
祁鹿聞目光在她瓷白的皮膚上逡巡,溫柚寧見他深邃含火的眼眸還有什麼不明白。
被他如此直白的目光盯著,她露出來的瓷白皮膚肉眼可見的爬上熱度。
溫柚寧眸光閃爍,羞澀嘟囔一句流氓,卻沒直言拒絕。
祁鹿聞桃花眼一亮,恨不得把眼前這塊兒香餑餑含在嘴裡咂摸。
.
乾安十七年,臘月二十三。
寶賢大長公主殘害榮王祁旻未果,卻致使晉陽郡王右手斷裂,落下殘疾。
十數年間,賣官鬻爵,從中獲利真金白銀數以萬計,暗中在朝堂上暗中穿插人手,妄圖乾政,其心可誅。
貪汙受賄,共白銀四百萬兩,黃金一百三十二萬兩。
皇帝從前並不好處置寶賢,一來她為宗室,手底下的那些官員都是微末京官不成氣候,二來還得顧忌彆叫其餘宗室寒心。
如今,長公主公然乾政,謀害皇子,貪汙受賄證據確鑿,死罪難逃。
本還有宗室想為其求情,可一想到牽連皇帝膝下唯一的皇子榮王殿下,且還想著讓自己的外孫女借腹上位,謀奪皇位,遂罷此心。
臘月二十九,皇帝聖旨下。
寶賢大長公主入金吾獄受杖刑,賜毒酒白綾,膝下子孫貶為庶人,遷出公主府。
太宗之淑妃,遷出貴妃陵,同貶為庶人。
淑妃本家金府,擇日出京,其後子孫不得參與科舉。
史書工筆再也尋不到她們隻言片語。
而新城縣主不知何故,卻被抓進金吾獄,小小年紀,受極刑而死。
死之前,眼睛瞪的老大,死不瞑目又被草席一裹,扔進亂葬崗。
同寶賢大長公主一同成虎狼之食。
榮王祁旻登基之後,為安撫瑞王和晉陽王,不日便下旨晉封晉陽郡王為晉親王,平陽郡主封平陽公主,算作補償。
.
前塵恩怨儘了。
溫柚寧揉著腰,看著祁鹿聞一臉的怨念。
這人不知節製,她有一日或許會真的死在床榻上。
祁鹿聞端著棗參茶觸著溫柚寧的紅唇。
童興在外頭揮退報信兒的小崽子,進正房回稟,臉上都是遮不住的喜意。
“回二位主子,宮中傳出消息,皇後娘娘已有三月的身孕。”
溫柚寧頓時腰不疼,腿不酸,一雙乾淨的杏眼裡盛滿驚喜:“果真?”
童興頷首:“千真萬確,是娘娘身邊的青衣姑姑親自派人來傳的信兒。”
溫柚寧推開祁鹿聞手中的茶湯:“我們進宮!”
先他們夫婦到紫宸宮的卻是榮王祁旻。
自他迎娶皇子妃之前,已被皇帝封王。
宜珞忙招呼他坐下:“怎的沒把皇子妃一同帶來?”
榮王正準備跪地,卻被宜珞托起:“咱們母子之間不必講這些需禮,這會子你父皇在勤政殿,母後正巧有話同你說。”
敏桃奉上清茶,宮人全都退出去。
“你最喜歡的碧螺春,今年的新茶。”
榮王端起淺呷一口:“好茶,母後還記得兒子的喜好。”
宜珞一身明黃色的宮裝穿在身上,麵色紅潤,明豔中整個人愈發溫柔。
“兒子今日來,是為恭賀母後有孕之喜。”
宜珞麵上帶些羞澀:“說到這個孩子,母後有一事想同你商議。”
榮王眸子半闔:“母後請講。”
“昨日裡,你父皇非說母後肚子裡的孩子是個皇子,說取名為昭。”
榮王麵色不變:“父皇選的自然是極好的。”
宜珞點頭:“確實不錯,這孩子來的意外,母後本合該隻有你們三個孩子。”
榮王嘴唇微抿。
“隻是母後年歲漸長,精力有限,若為公主嫻靜,自然是跟在母後身邊教養,若為皇子,定是調皮,母後就得把他送到榮王府了。”
榮王掀開眼皮看向宜珞。
“你父皇日理萬機,合該你這個皇長兄好好教他。”
“明岐,母後把他放在你身邊,無論你把他教養成什麼樣子,母後都樂見其成,他是你弟弟,以後你去頭疼,這也是你父皇的意思。”
皇帝本不願同意此事,架不住宜珞勸解。
且懿惠皇後也並不喜榮王,當初寧願頂著假孕難產的借口喝毒藥,隻求皇帝讓她與戰死西北與她兩情相悅的裴小將軍合葬。
而那時,榮王是親耳聽聞自己母親不要他,也從未知會過他,就要離開他。
臨了,她得皇帝首肯後,更是未曾看過自己的孩子一眼,便撒手人寰。
宜珞知曉後,一是心疼這個孩子,二是既然她和皇上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她也老了,何必又讓孩子們血雨腥風的在追權逐利裡走一遭,毀了所有人的安穩。
索性就把孩子給他教。
青衣從殿外端安胎藥進來。
榮王起身親手奉到宜珞身前:“母後,兒子和弟弟血脈相連,兒子自然會護著他。”
宜珞喝下安胎藥,手邊又是榮王遞來的蜜餞兒。
她欣慰淺笑:“好孩子。”
溫柚寧和祁鹿聞來時,見到的就是母慈子孝的一幕。
榮王轉身衝她微笑:“皇妹來了。”
這是榮王第一次喊她妹妹。
還不待溫柚寧說話,祁鹿聞衝他拱手:“若榮王殿下要以這個輩分論,豈不是堂兄變妹婿?”
榮王失笑:“你還不肯落個輩分了。”
宜珞出來打和:“各論各的。”
溫柚寧調皮一笑:“皇兄安好。”
宜珞腹中這胎倒是安穩,太醫來溫柚寧跟前細細說過,她才放下心來。
一同用過午膳,不好再打擾宜珞困覺休憩,祁鹿聞和溫柚寧打道回府。
橫街上,雪早就停了。
咯吱作響,兩人難得生出閒情逸致。
祁鹿聞看向身旁的妙人:“為夫近來耕耘辛苦,算算時日,想來寧寧腹中也該結果開花。”
溫柚寧漂亮的眼睛看他,裡頭含著一抹嬌羞:“不許亂說。”
祁鹿聞眉眼擒笑,滿足地牽著身邊的妻子往前走。
兩人身穿同色子薑紅的郡王、郡王妃常服漸行漸遠。
寒來暑往,日月更替,隻有他們兩人永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