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凱嚼著嘴裡的西米露,剛打開微信的朋友圈,就看到了許星十幾分鐘前發的朋友圈。
星
這輩子再也不喝那麼狂了,我快住在撤碩裡了。
下麵的回複無一例外都在嘲笑許星。例如劉譚回複他:你太菜了,我一個人喝了三瓶啤酒。
許星回懟:然後你拉著我們幾個去撤碩,吐了五分鐘多。
劉譚回複:草。
陸凱看其他人和許星的互懟,看樂了,往下翻,在許星下麵的朋友圈,是章琦發的。
章琦
他又給我買了幾個名牌包,這些真的好看。
下麵配了幾張名牌包的圖片,還有自己背上包的他拍圖。他拍圖上,那個女人雖然化了豔麗的妝容,但怎麼也蓋不住滿臉皺紋。嘴上難以辨清的腫起的右嘴唇,被深紅的口紅塗上,露出的膝蓋上也有幾個烏青的淤青,卻沒選擇穿長褲遮蓋,而是選擇穿短裙露出來。
陸凱看後,臉色一黑,周圍像是有一圈黑色的霧氣籠罩著他。他點開章琦的個人頁麵,把她拉進小黑屋監|禁。
不想見此人。
秦玄用筷子夾住麵條,抽出麵條的時候,瞥到心情不好的陸凱正用牙齒死死地咬著吸管。
可以說是叫他一聲能被他揍扁的程度。
“你怎麼了?”秦玄不怕死地問他。
秦玄沒引來陸凱的大巴掌。陸凱抬眼,順勢把表情調成麵無表情的樣子,“沒什麼。”
他把剩下的楊枝甘露喝完,放進剛才給的外賣袋裡,放在門口。他回到剛才捂熱的座位,目光朝下,長長的睫毛撲閃幾下,看著手機裡的內容補充說道:“隻是看見了一個不好東西。”
話裡有話,再問肯定要被揍。秦玄想著,他把最後一口麵嗦完,喝了一口湯,抽走一張抽紙,擦幾下嘴便搓成紙團撇進麵碗裡。他把蓋子蓋得死死的,然後塞進袋子放在門口。他轉身快走幾步,從臥室拿出一套床被,放在沙發床上。
“陸凱,你在這睡就行。”秦玄把枕頭放在沙發背前,見陸凱沒反應,俯下身衝陸凱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嘿,你剛聽了嗎?”
“啊?聽了。”陸凱匆忙關上手機頁麵,隻是起身徑直走向沙發床,把被子鋪開說,“你早點睡吧,快二十一點了。”然後裹上被子,蜷著身子背對著秦玄,隻剩個腦袋在外麵。
明明已經到仲夏了,晚上已不再吹那幾縷涼風,可為什麼他還死死地裹著被子?
秦玄深感困惑,但出於禮貌,他還是沒問。他默默地把客廳的空調打開,把空調溫度調至26度,設一個三小時的定時,安靜地關掉客廳燈,走回臥室睡覺。
裹在被窩裡的陸凱在一片黑夜中眨著眼睛,窗外的微弱的月光透過窗戶照在陸凱臉上,眼睛是濕漉漉的,卻沒有眼淚流下來。他把手裡緊緊握住的手機解鎖,進入微信從小黑屋裡把章琦又移了出去。
“我什麼時候能再堅定點,彆想起那些事……”陸凱把頭埋進被窩,嘴裡咕噥著。
空調的陣陣涼風帶來夏天裡應有的清涼感,充滿著整個客廳。陸凱從被窩裡看向窗外那皎潔的月亮——缺了一口的下弦月,仿若何時才能將勇氣填充的內心。他看了一會兒,醉意使得他產生困意,乘著月光進入夢鄉。
與此同時,在臥室裡的秦玄開著燈,開著空調,把被子隨意地蓋在肚子上,躺著刷手機。對於一個夜貓子,沒有一點困意,在二十一點左右睡著是不可能的。
光刷那些小視頻沒有什麼新鮮感,再刷下去都能把視頻類型一一舉例出來。他切換頁麵,換成微信,準備改陸凱微信備注。
“嘶——起什麼比較好?”秦玄摸著下巴,“校霸?誒不行,萬一哪天被他看見了不得揍我?”他眼睛轉了一圈,鬼使神差地把備注改成了“小芒果”。
應該是因為今天點的楊枝甘露。
若陸凱看到了,他估計比“校霸”這個備注打得更狠。
他改完就把手機頁麵切換成王者,打了幾局,這幾次運氣出奇得好,全是MVP。
大概到了二十三點左右,秦玄終於將手機熄屏,翻身去床頭櫃附近把台燈一閉,摸黑找到遙控器同樣定了三小時的定時,速速進入夢鄉。
正在做夢的陸凱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地出現在自己老家的臥室,此時右手裡握著筆,左手壓著一張快寫完的初中物理卷,戴著耳機聽歌,可房外的爭吵聲壓過了耳機內的音樂。
“你天天說我窩囊,那你一開始就彆跟我結婚啊?”
“你沒賺那麼多的錢,這不事實嗎?難道我在汙蔑你了?”
“你他媽知道賺錢有多累嗎?你以為這是你坐在辦公室裡待幾個小時就能憑空出現的嗎?你有這能力那你就彆窩在家裡啊?”
陸凱忽地想起,這是初中時父母吵架最狠的一次,也成了最後離婚的導火索。他手中的筆“啪嗒”掉在桌上,摘下耳機卻聽到悶悶的哭泣聲,轉頭看見陸煦躲在自己的床角上,緊緊地抓著一隻布朗熊玩偶在懷中,下半臉被淚水浸濕的玩偶頭擋住,兩眼因為哭了許久而布滿血絲,眼神裡充滿了恐懼。
她嗓音啞著,看向陸凱:“哥,我們什麼時候不會聽到爭吵聲了?”
“我真的很怕他們拋棄我們,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