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凱看著對方發的狗頭笑了，他關掉手機，拿起桌子上的高二上學期的語文書，躺在電腦椅上，雙腿伸直交叉，腳踩著桌沿，背背誦內容。
陸凱用背語文度過的上午，中午他不想自己做飯，於是自己一人去昨天去過的麵館解決一頓。
那家麵館中午向來人多，當陸凱來到麵館時，已經沒幾個座位了，隻剩幾張靠路邊的雙人桌，陸凱選擇了靠角落的位置。
他在微信小程序把菜點好，坐等服務員端菜。陸凱背靠椅子上低著頭玩了一小會兒手機，感到沒意思就開始發會呆，不知何時把目光轉向窗外盛開的白玉蘭。
不遠處有一棵的枝頭上的一朵廣玉蘭掉了一瓣花瓣，被風吹走了。
服務員端著一杯茶水和幾盤小菜的盤子走向陸凱那桌，有點驚訝地看著他說，“又見麵了吼。”
聽這熟悉的聲音，陸凱轉頭看向秦玄，低頭看了一眼手裡手機顯示的時間，胳膊抵在桌麵，撐著下巴說，“才過去兩個小時又見麵了。”
“欸怎麼可以說‘才’啊，這兩小時挺長的啊。”秦玄將盤子上的東西放到桌子上，正要拉開椅子坐上去，被陸凱用手截胡，“停，回去乾你的工作。”
秦玄靠在牆上，反駁道，“我打的是鐘點工，工作乾完了。”他解開背後係的帶有白色logo的紅棕色圍裙，攬在臂上，拉開椅子繼續說，“你看，我現在不是服務員了。”
……您可真會切換身份。
“誰的鐘點工才乾這麼幾個小時？你不怕扣工資？”陸凱靠在椅子上，拿著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說道。
“我家有錢。”
陸凱差點把剛才的那口茶水噴出來。
你他媽家裡有錢還打工，閒出屁來了？？？
陸凱咽下那口茶，換了一個話題說，“所以說，你來我這桌乾嘛？想蹭飯？”秦玄眼睛掃了一眼桌沿，抬頭說，“也不是不可以。”
陸凱忍著給他翻白眼的心情地看著他，偏頭輕皺眉頭“嘖”了一聲，我沒事說這個乾嘛？？？
對哦，他家有錢，直接把這頓飯AA得了。
算了，嚇唬嚇唬他，當做昨天的感謝。
陸凱這麼想著，拿起桌上的手機，正要給眼前這人看這頓飯菜價格，就聽見眼前這人把圍裙掛在椅背上說，“我直接把你這頓付了吧，省事。”
陸凱停住正在滑動手機頁麵的手，看到手機上方彈出來秦玄給的三百塊微信轉賬，頭頂一個大大的問號地看著秦玄，“你的錢是不是太多了，沒地花？”
“也不是太多，我心情好的話就直接給人付錢。”秦玄見他沒把那個轉賬收下，督促道，“你快收了吧。”
……真是有錢就亂花錢，陸凱心想著。但他沒動那三百塊的轉賬，誰也沒動。
“你收不收？不收我捐款了？”陸凱看了半天，那個轉賬愣是沒收回去，目光移向對方。
“也行，說明我有愛心，沒準學校知道後還能給我個‘三好學生’獎狀呢。”
……騷，是真的騷！陸凱心想這家夥是真坐實了“騷神”這個稱號。
騷神此時在玩手機，但就是不收轉賬。
行，不收也行，我看這三百塊他什麼時候收。
陸凱切換頁麵，點開外賣軟件，找了昨天秦玄點的那家奶茶店，點了一杯大杯去冰的珍珠奶茶，邊輸入著麵館地址邊說，“我給你點了一杯奶茶，一會你可以直接帶走。”
他頓了一下正在打字的雙手，繼續打字補了一句，“彆給我轉錢，這杯是我送的。你敢轉錢我就把奶茶喂狗喝。”
他抬眼看秦玄的反應，對方挑眉，比了一個“OK”，懶散地開口說，“知道了。”
“那如果我真給你轉錢，狗能喝得了那杯奶茶嗎？”
“……”陸凱默默比了一個中指給對方，下一秒就被對方把手指按回去。
估計是那家奶茶店是不忙的時候，五分鐘之內就到店了。秦玄接過門口的外賣，邊往陸凱那桌走，邊插著吸管喝奶茶，在陸凱身邊低聲說，“校霸，上中有什麼校規嗎？”
又來？
正撐著腦袋低頭玩手機的陸凱抬眸，一臉殺氣地看他，“你再說一遍？”
“聽話”的秦玄回到椅子上又重複了一遍。
“……”陸凱擺著一張臭臉掃了幾眼周圍吃飯的人，緊握一個拳頭擺在秦玄麵前，“你得感謝這次人多還有你付了這頓飯錢，換作其他地方，我會讓你感受一下‘校霸’的力量。”說罷，微笑著又給對方比了個中指。
秦玄繼續吸著奶茶，用食指默默地把他的中指按下去，沒按下去，再按了一遍，中指收回去了。
說是秦玄按下去的，倒不如說是陸凱看到遠處廚房前台的飯菜盛好了才把手給收回去的。
吃飯要以好心情吃才香。
秦玄轉身看了一下廚房前台，把奶茶放在桌上，把掛在椅背上的圍裙隨意係在身上，往廚房前台走去，好像跟前麵的員工說了些什麼，過一會兒才把那頓飯菜端到桌上。
他剛把圍裙解下來放在椅背上，就對上陸凱疑惑的眼神。
“你不是說你乾完了嗎？”
“短暫地工作了一下，不加錢，順便跟他們說我下午加一會班。”
“……牛。”
陸凱拿著筷子和麵前那碗牛肉麵，夾起麵條呼了幾次，嗦上一口，肉香直接在陸凱嘴裡綻放。他夾著一片牛肉往嘴裡送，邊嚼著邊看眼前的秦玄。
這人怎麼不吃呢？
陸凱除了點了一碗牛肉麵，後來在訂單裡補了一小盤香辣肉絲配米飯，這些量足夠兩個人吃。隻見對方用筷子熟練地把辣椒絲和香菜挑走，沒一會兒，桌麵鋪的餐巾紙上多了一小堆紅綠交錯的“小丘”。
他仿佛找到了同類般地欣喜問他，“你也不吃辣椒絲和香菜？我還以為就我一個人不吃。”
“嗯，我對這些很討厭。”秦玄終於動筷吃了一口飯。
“巧了，我也是。”陸凱又嗦了一口麵繼續說，“我以前這個不吃，那個不吃，總被家裡人說嘴太挑了，以後的生活吃不了苦。”
“不過他們說錯了，我現在過的比之前還好。”
秦玄下意識地看了對方，臉上若無其事，吃麵吃得還很香，但也能看得出陸凱是有點不開心的。
“我小時候也挑食，把不喜歡的菜一一挑出來，然後被我爸打了。”他默默地吃著飯，把一片大香菜葉挑出來放在紙上，“後來他去國外，就沒這事了。”
“有點巧，我爸也在國外。”陸凱用勺喝了一口湯。“說點難聽的，自從他走了之後，家裡安靜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