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沒敢多問，因為這是一個人的隱私。他剛要轉身回到椅子坐上去，陸凱把鍋膽擦乾淨水，開口說，“那個章琦是我的親媽，我很煩她，我妹也是。”他把鍋膽放進電飯煲裡，蓋好蓋子。

秦玄停住剛邁出的腳尖，轉身靠在拱形門，繼續默默地聽著陸凱說。

他按下電源鍵，調至雜糧模式並點開始，電飯煲傳來一陣悅耳的音樂。他揉著眼睛，“剛才你不是說我像是吐了嗎，那確實，我被她逼吐的。”

他清了清嗓子，雙手撐在一旁的台麵上，整個人微微向後傾斜，靠在台邊，低著頭，“我剛才回到家就睡了一會兒，做夢遇見小時候家裡吵架的情景。很奇怪，與我之前經曆的有差彆，章琦突然看著我發笑。”

他說到一半，輕“嗬”一聲，抬頭對上秦玄的目光，帶著一點點自嘲的語氣說，“你知道嗎？我低頭發現我手上有血，然後我就看到章琦所在的地方有一大攤的血，卻不見人影。”

他的眼神有點暗，“我就被嚇醒了。我又看見手機裡她發的微信，沒一會兒我就去衛生間吐了。”

說完，他扯了一下嘴角，聳了一下肩，像是苦笑。

暖白色的燈光照在陸凱的頭上，多出一份淒慘。

他沒有說夢裡的自己是被人拽著頭發，也沒有說自己醒來後後怕地在床上哭，吐的時候那股刺痛感麻痹著全身，站都站不起來。

他感覺沒必要說這些，沒人會懂。

“上一次說的‘那顆老鼠屎’也是她，那晚我也做噩夢了。”

“她好像就是我的噩夢製造機。”他自嘲著。

可他下一秒就轉換表情，佯作輕鬆著說，“不過你的微信來的很及時，不然我就可以抱著馬桶吐一晚上了。”

秦玄沒說話，他不知道如何回複，隻是觀察著陸凱的眼神。

陸凱繼續微笑著。

隻見他走過來，拍著秦玄的肩，拖著嗓音說，“回到位置上吧，我要做飯了。”說著，把這個大高個硬推到餐椅前，摁下。

自己拍拍手，轉身回到廚房去處理那塊解凍的豬肉。

剛被摁在椅子上的秦玄沒什麼事可以做，扒拉幾眼自己的手機也沒有什麼事，遊戲也懶得打，於是又起身回到廚房，扒著拱形門，探出個腦袋，開口問，“我可以做點什麼嗎？”

正在切豬肉的陸凱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刀抖了一下，差一點把自己的手指劃破皮。

“我靠，你能不能先叫一下我的名字再說話啊，嚇死我了。”他把刀放在一邊，皺著眉頭回頭，“乾嘛？”

秦玄突然間來興致想逗他，又開始夾著嗓子說話，“哎呀，人家隻是想幫助陸凱哥哥而已了～”說完還歪頭笑著。

陸凱握著那把菜刀給秦玄看，一臉微笑著說，“秦玄，你看我這把刀好不好看啊？”

秦玄立馬認慫，站在拱形門前，雙臂在胸前比個大叉，“哎哎彆，這可不興開玩笑啊。”看陸凱轉頭繼續切豬肉，繼續說，“我現在閒得無聊，我能乾點彆的嗎？”

陸凱停下切肉的動作，微微仰頭，想了一會兒。燈有點亮，亮得陸凱的眼睛有點疼，低下頭眨了幾下眼睛，對秦玄說，“要不你去冰箱那裡拿幾根黃瓜和幾個雞蛋？我做個黃瓜炒蛋？”

秦玄比了一個OK，轉身就去拿所需材料。

這聽話程度，怎麼像我養過的金毛呢？

陸凱沒多想，把豬肉切成片，盛在碗裡，用水洗掉血，放在台麵上。他往鍋裡倒了一點油，等油熱後倒青椒絲炒香。秦玄則在一旁把黃瓜洗了，拿菜刀切成片盛在小碗裡，轉身就攪蛋去。

陸凱很快就把青椒炒豬肉炒好，盛在一個盤子上讓秦玄端過去。他把鍋迅速刷好，倒上油去炒黃瓜炒蛋。

一套動作下來，他們在餐桌上開始今晚的晚飯。

秦玄夾了一片豬肉塞進嘴裡，眼裡直冒布靈布靈的星星，“這好好吃啊。”

“拜托，我這兩年不是白做飯的，起碼有點廚藝在身上的。”陸凱吃著飯，嘴裡塞得有點滿，看起來像個倉鼠。

“那你還來麵館吃中午飯？”

“那是因為我不想做飯，我還得去洗碗呢。”

秦玄笑了。

“那這麼說，你從初三開始做飯了？”秦玄把菜塞進嘴裡。

“嗯。”碗裡沒盛太多的米飯，因為剛吐完沒胃口。陸凱放下筷子，繼續補充，“具體說的話是初二的暑假開始，那時候我爸媽剛離婚，我爸又去了國外，家裡隻有奶奶帶著我們。我和我妹就在一旁打下手，久而久之就會了。”

對方沒有很快回音，靜了一小會，回複道，“我那個時候，我媽恐慌症突然犯了，她沒有過多的精力去照顧我。家裡沒人，我是一個人煮著泡麵養活過來的。”

晚飯就這麼結束，陸凱把碗筷洗完晾在碗架上從冰箱裡拿了半個西瓜，用刀劈掉一半，再切成片擺在盤子上。他剛把那剩下的半塊西瓜包著保鮮膜塞進冰箱，拿著裝西瓜的盤放在客廳茶幾上，就被秦玄拉著打遊戲。

秦玄拿了一塊西瓜，咬掉西瓜尖，左手單手解鎖手機，點開“遊戲”的文件夾問，“陸凱你玩什麼？我告訴你啊，我可是一個遊戲大神。”

陸凱盯著自己手機裡躺著的那幾個遊戲，一時半會兒想不到究竟要玩什麼，隻好開口懟了一句，“你確定？上一次被虐殺的，我好像忘記是誰了？是叫秦玄吧？”

秦玄被陸凱這句話噎住了。

他把手裡的西瓜吃完，吐了幾粒西瓜籽，捂著胸口說，“好傷兄弟的心。”

西瓜汁沾在嘴邊，像吐了血似的。

陸凱被逗笑了。

最終還是拉著一塊打了幾局遊戲。

“臥槽，這人……？”秦玄在紅房子的一個隔間裡發現一個敵人在蹲人，嚇得立馬掏起AK對準敵人，但敵人卻選擇拜佛姿勢，懇求秦玄彆送他去下一班航班。

“這人怎麼讓我跟他非法組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