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蘭承眼眸含著愧疚,語重心長地說道。
對麵的女子神情頓了一下,倒也沒有責怪。
“也罷,我也隻是過來碰個運氣,沒想我這運氣竟會這麼差。”
“不如我再找找,等尋到了便告知你一聲。”
“那倒不用了,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梁雪柔說得無關緊要,但眼底略顯遺憾。
她越是如此,蘇蘭承越是內疚。
他一時也找不出安慰的話語,書房內一陣沉默。
忽然梁雪柔眼睛一亮,像是發現了什麼東西。
她好奇地彎下腰去,用手裡的海棠錦帕包上那塊碎片,然後拾了起來。
“蘇大哥,你看……”她拿在手裡看了幾眼後,便伸給蘇蘭承。
男人仔細觀察,那碎片的顏色很眼熟,和不見的八寶錦盒的顏色一模一樣。
蘇蘭承連忙起身,走近梁雪柔,他拿起了她手上那包著碎片的帕子,再細細一瞧,雖然微小,但那碎片上的花紋依稀可辨。
他能確定,這碎片便是那錦盒的一部分。
蘇蘭承的大腦來回運轉,這事實便擺在眼前。
那碎片在他手裡,蘇蘭承才想起一件事。
他果然還是不能太放縱她了。
待蘇蘭承送走客人,他便把宋千凝叫到了房內。
宋千凝被叫來之前,還在打掃院子裡的落葉。
她知道梁雪柔今日來了蘇府,所以起初甚是在意。
他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宋千凝看在眼裡,已經吃了一缸醋。
可她不知道,他們隻是普通談話,沒有過多親密的舉動。
而且宋千凝今日清晨一起來,便覺得腦袋昏昏沉沉,以為是昨夜沒有睡好。
後麵她專心做事,愈發感覺頭昏腦漲,她便也沒有心思去吃什麼醋了。
“我再問你一遍,你有無見過一個這麼大的洋紅色錦盒?”
蘇蘭承撐開手掌,比了一個大小。
男人嚴肅地看著她,希望她會給出一個他滿意的回答。
宋千凝頭腦昏沉,根本不能思考,但依舊不忘初心,堅定原有的說辭:“我沒看到。”
她的聲音極低,卻很清楚。
“我再問一遍,你老老實實回答,你到底有沒有見過?”
“沒有。”
他一再問道,她仍是不改答案。
蘇蘭承凝視她那張如白玉的麵容,純欲勾人的容顏上竟沒有一絲慌張。
明明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她是如何做到說謊還臉不紅心不跳的?
果真是做公主時的劣根性,蘇蘭承失望地閉了眼睛,而後立馬張開,眼底漂浮著絲絲怒意。
“正君——”
“公子,屬下找到了。”
蘇蘭承掐算著時間,正君差不多也該回來複命了。
果然,他這聲呼喚,隨之便聽到正君的聲音由外傳來。
男人跟個螞蚱似的,一蹦跨入房內。
正君提著從宋千凝房中搜出來的包裹,徑直走到蘇蘭承的桌案前。
他將那東西放下,熟悉的長布,熟悉的形狀,宋千凝瞧了眼後甚是驚訝。
可她此刻頭痛欲裂,實在無暇再顧及其他,甚至不想為自己解釋。
正君解開那包東西,裡麵確實是蘇蘭承一直在尋找的洋紅色八寶錦盒。
此物是在她房中尋到的,她已無從狡辯。
“這是在你房裡搜到的,你有何要解釋?”
蘇蘭承左手倚在椅子把上,眸光深邃,語氣已然沒了先前的柔和。
宋千凝很不舒服,都懶得開口說話。
她陷入無邊的沉默,既不解釋也不道歉。
蘇蘭承瞧她這副態度,本來就很惱火她隱瞞真相,現在事情敗露卻仍無悔意。
男人因憤怒攥緊手掌,他的忍耐終是到了極限。
先前李嬤嬤和他說過,說她很不老實,總一口一個假話。
蘇蘭承雖清楚她的本性,但也不至於滿口謊言。
然而承認錯誤,知錯便改,是做人最基本的行為之一。
可蘇蘭承沒有在她身上看到這些,隻看到她屢教不改,似已成了一種習性。
書房內的氣氛一度僵硬,蘇蘭承默默地坐在桌案後,已經許久都未出聲了。
“你出來。”
男人從桌案後的圈椅上起身,繞過桌案走出來。
他在經過她身邊時,麵色沉重,周身儘是不可為逆的氣場。
宋千凝不知他要去何處,但還是悶聲跟上。
她深埋著腦袋,因為難受,宋千凝隻一味地跟著他,直到他上了馬車,她才反應過來。
這是將軍府的馬車,她一個下人應該不能和主人同乘馬車吧?
“上來。”
蘇蘭承的命令從馬車內悠悠地傳出來,宋千凝雙肩發顫,愣愣地爬了上去。
她彎身進去,隻見他已坐好。
宋千凝猶豫著,不曉得自己該往哪兒坐。
“進來。”
他還是那般冷冰冰的語氣,僅僅兩個字,便能使人打寒顫。
宋千凝硬著頭皮,勉強找個地方坐下。
都沒等她坐好,蘇蘭承便吩咐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