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音剛落,正君便回複一句,馬車的門也在此時關上。
隨後便聽見馬夫的吆喝聲,馬車也漸漸往前顛簸。
宋千凝坐在靠窗位置,她麵色泛白,腦子也開始嗡嗡作響。
她這一刻隻想休息,想好好地睡一覺,她不但很累,而且身上還有淤青,一碰就疼。
“我們要去何處啊?”
她小聲問道,可男人沒有回答她。
宋千凝呆呆地看著他,而蘇蘭承隻靜靜地閉目,似乎不想搭理她。
她沉默一陣,收回了飄散的目光,也閉上眼睛,稍微休息一下。
車軲轆轉了許久,馬車外驟時傳來吆喝聲和交流聲,還有一股股撲鼻的香味,他們應是到了人流密集的集市。
“停。”
蘇蘭承的聲音不大,但也不會被外麵的嘈雜湮沒。
馬夫高喝著收緊韁繩,馬車很快便停了下來。
一陣顛簸,宋千凝隨即也睜開了雙眼。
她暈暈沉沉,還不清楚他們到了何處。
“拿著這些銀子,下去買點吃的。”
蘇蘭承掏出懷裡的荷包,直接整個扔給她。
宋千凝狀態不好,沒有接住荷包。
荷包砸在她大腿上,荷包塞得很滿,砸人還是有些疼的。
宋千凝拿起那鼓鼓的荷包,問道:“公子想吃什麼呢?”
“隨便,你自己看著買。”
蘇蘭承給了她荷包後,再閉上眼睛,冷淡地說道。
宋千凝回了一句“是”,便自己打開車門,然後顛倒西歪地下了馬車。
集市上來來回回都是人,熱鬨得和過節似的。
宋千凝沒怎麼出過外麵,她掃了左右兩邊的街道,可以選擇的東西很多,她有些猶豫。
然而大腦和身體的疼痛愈發厲害,她不想再磨蹭,隻想趕緊買完東西回去。
於是宋千凝挑了一個包子鋪,剛出爐的包子裝好了便能走人,是最佳的選擇。
她橫穿人群,沉重的步伐走到包子鋪前,問老板要了五個包子。
五個應該夠他們公子吃了,宋千凝默默在心裡算著。
“來,姑娘,五個包子,拿穩了。”
“這些多少?”
“總共五文錢。”
宋千凝翻開荷包,可裡麵隻有銀子。
她隻好拿出最小的碎銀,可這最小的銀子也有半兩,賣包子的老板傻眼了。
“這……這位姑娘……您就是把我這裡的包子都買了去,我也找不了您這錢啊!”
老板哭笑不得,他確實沒零找。
宋千凝沒有概念,遂與老板拉扯了老半天。
她很無奈,又趕著回去,便直接給了老板那半兩銀子,也不要找錢了。
這麼豪爽的客人,老板還是第一次遇見,說什麼都要把這籠屜裡的包子都給她。
宋千凝著急走,婉言拒絕了老板的好意。
而當她轉身,卻沒有看到來時的那輛馬車。
她沒有看錯,也不會搞錯,這麼顯眼的一輛馬車消失不見,除非是瞎子,否則不可能看不出來。
宋千凝左右張望,四處找尋著馬車的影子。
可她一眼望去,街道兩頭都沒有蘇府馬車的行跡。
宋千凝方寸已亂,她站在人群之中,往左也不是,往右也不是。
她根本沒有出過蘇大將軍府,甚至連這是哪條街都不知道。
宋千凝的腦殼疼得,已經出現了耳鳴。
她被左右的人群擠兌,最後被擠到了邊上。
望著眼前行色匆匆的行人,宋千凝不但心煩,還很迷茫。
她一思考,頭便疼得厲害,她隻感覺自己的大腦此時如同一鍋漿糊,被攪來攪去。
而且她的腦海中還一閃一閃的,出現了很多奇奇怪怪的畫麵。
宋千凝對這些畫麵極為陌生,但隻要那些畫麵出現,她的頭就像是要炸開了。
眼下烏雲蒙蒙,氣溫浮躁,人們抬頭望天,那遮住半邊天的黑雲已有壓城之勢,這怕是要下雨了。
一滴雨水落到乾燥的地麵上,緊接著便是大大小小的雨滴傾盆而落。
街上灰蒙蒙,又下著瓢潑大雨,行人和商販們來回奔走,都趕著避雨。
宋千凝不緊不慢,獨自走在這行人逐漸稀少的街道。
她與那些慌忙避雨的人們形成對比,彆人都是抓緊躲雨,而她直接走在大雨裡,漫無目的。
宋千凝在雨中走了很久,她手上的紙袋早已濕透,估計裡麵的包子也遭殃了。
“哎喲姑娘你這樣可不行啊,快快快,快些過來躲個雨吧。”
忽然一個年紀約有四十好幾的男人叫住了她,並好心把她拉到一個屋簷下避雨。
“姑娘啊,這雨大,要淋了這雨,可是很容易得風寒的。”
那大叔抬頭望著雨勢,好言提醒。
宋千凝後麵也沒有亂走,安安靜靜地在此躲雨,直到雨停。
“好了好了,雨停了,該回家了。”
說罷,男人欲要離開,可他才走了幾步,便回頭,看見她一動不動。
“姑娘,雨停了,可以走了。”
他熱心提醒,但宋千凝並不搭理他。
男人漆黑的眼珠轉了一圈,再道:“姑娘可是迷路了?要不先到我家去坐坐?我家就在前頭的巷子裡麵,不遠的……”
他輕聲說著,很是殷勤地搭上她的肩膀,想要宋千凝和他走。
“彆碰我,我不走!”
宋千凝冷漠地打掉他的手,雙眼警惕地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