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還會騎馬?蘭承,你可知道?”
外頭的雨勢已小了一半,高長仲靠著馬車,時不時放眼窗外。
一個小丫鬟竟也會騎馬?
這確實令他意外。
“我們大將軍府人才輩出,個個拔尖,也沒什麼稀奇的。”
蘇蘭承神色鎮定,和高長仲的態度截然相反。
高長仲合下眉眼,稍微思索過後,覺得蘇蘭承的話甚有道理。
“嘖,我還是覺得應該叫她上來避一避雨的……”
高長仲越深思,越覺得自己方才失算。
要他眼睜睜看著美人在外淋雨,他多少是會心疼的。
蘇蘭承的眼底流淌著數不清的波瀾,他的人雖在馬車裡,但心思已然飛到了馬車之外。
“你怎麼如此在意那個下人啊?”
這時梁雪柔的聲音喚回了他的思緒,這話倒是說中了他的心思。
他以為她說的是自己,蘇蘭承攥緊雙手,思索著如何蒙混過去。
“我看上她了!”
高長仲雙手抱胸,瀟灑地說道。
蘇蘭承此時才意識到,原來梁雪柔方才那句是和高長仲說的,是他自作多情了。
高長仲隻是隨口的玩笑,梁雪柔差點信以為真。
蘇蘭承半合著眼眸,安靜地聽著他們的談笑聲,並未參與。
“今日可有淋著?”
他們今夜宿在了途中小鎮的一間客棧上,因雨勢耽誤,他們明日才能繼續啟程。
蘇蘭承看了眼宋千凝那半乾半濕的頭發和衣物,關懷道。
“都淋著了,現在還濕著呢。”
宋千凝摸著自己的頭發,倒是很誠實。
“趕緊去泡個澡、換身乾淨的衣服,小心著風寒。”
蘇蘭承語氣嚴肅,但話中無不透著對她的關心。
“明日你不用騎馬,坐在馬車外頭還舒服些。”
這是蘇蘭承今夜說的最後一句,宋千凝本想追問,可沒來得及。
她沐浴回來,人已昏昏欲睡,她不管今日是否要給蘇蘭承守夜,隻管自己舒服就行。
宋千凝這一倒頭,這一覺就睡到了隔日天明。
她這是累著了,不然按照以往,她根本無法安眠。
幸好隔日是個大晴天,高長仲和梁雪柔牽著自己的馬兒,怎麼來的便怎麼回去。
今日蘇府的馬車裡便隻有蘇蘭承和宋千凝兩個。
這回京還尚有段距離,宋千凝一時無聊,精神難免困頓。
她打了無數個哈欠,可馬車顛簸,她怎麼也睡不了。
“困了便睡吧。”
她打哈欠時儘量無聲,但蘇蘭承同她在一輛馬車中,他不可能感覺不到。
“嗯?我不困,隻是……”
隻是很無聊,無聊到犯困。
宋千凝繞回思路,又打了一個哈欠。
可馬車裡硌得慌,她又不能到外麵去,宋千凝忍著困意,將自己打哈欠的聲音再調小一點。
傍晚,他們便回到了京城。
與高長仲和梁雪柔道了彆,蘇蘭承直接回了蘇府。
宋千凝抱著自己的細軟下馬,抬眼便可望到那門上的兩個大字,蘇府。
她終是又回到了這個地方,不知為何,她的心底浮出些許惆悵。
好似剛放出籠子追尋自由的小鳥,可她還沒追尋幾日的自由,又要返回到籠子之中。
宋千凝尚還適應不了,整個人的心思仍飛在“牢籠”之外。
“春花姐姐——”
宋千凝正收拾著自己的房間,她許久未回來了,房裡已落了灰。
忽聞房外有人在喊她,宋千凝的眼珠子來回轉動,這種時候怎會有人來找她?
“誰啊?”
在弄清楚來者何人以及其來意前,宋千凝不會斷然開門。
“回春花姐姐,是公子吩咐我們來的……”
外麵的婢女回道,不像是在說謊。
公子吩咐的?
蘇蘭承?
宋千凝撓著脖子,不明白蘇蘭承的用意。
她歪著腦袋打開門,外麵站了兩列婢女,共有六人。
“春花姐姐安——”
“春花姐姐安——”
“……唔……你們……”
宋千凝打直上身板,看怪物似的看著她們。
“我們是奉公子之命,特來伺候姐姐的。”
“伺候?伺候什麼?”
“伺候姐姐梳洗啊,公子說了,姐姐這次隨公子出行,舟車勞頓,身心疲倦,所以特意吩咐我們來給姐姐梳洗打理、消解疲勞。”
宋千凝放大了雙眼瞪著她們之時,那幾個婢女便把她請回了屋子。
“你你你……你們要乾嘛?”
“姐姐彆擔心,我們給您鬆一鬆肩骨,待浴水備好了,姐姐便可沐浴。”
宋千凝被其中三人圍著,這三個婢女負責給她捶背鬆骨。
另外三個婢女則準備浴水,宋千凝起初以為這是一場夢。
可她久違地享受著被人伺候的快樂,才明白這有多真實。
“這邊這邊——”
“是。”
“姐姐,可還有哪裡不舒服的嗎?”
“這兒這兒——”
“是。”
這三個婢女的手非常利索,很是專業,應該是受過訓練的。
宋千凝滿臉享受,全身心都飄飄然,猶如升入了雲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