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千凝感覺奇怪,卻又說不上哪裡怪。
她頭也不回地走出他的房間,當房內已沒了她的氣息時,蘇蘭承也停下了解衣的動作。
他無力地癱回榻上,眼神盯著她離開的方向。
無數的冰霜環繞在他眼眸之間,他無奈地垂下眼簾,原來口是心非很不是滋味。
他不敢太靠近她,怕自己陷得太深。
蘇蘭承重重地歎了口氣,疲倦地坐在床上沉思了許久。
宋千凝覺得蘇蘭承這幾日很奇怪,他幾乎不許她近身伺候。
而且對她的態度更是冷淡,就好像回到了從前。
她是做了什麼被他討厭了嗎?
宋千凝想不出來自己做了什麼或是說了什麼,但至少有一點她是確定的,他又變回那個討厭她的蘇蘭承了。
以前蘇蘭承討厭她的時候就是這樣的,不會搭理她,還冷漠高傲,經常都是一張冷臉,根本不會對她笑。
宋千凝現在是一點接近他的機會都沒有,所以根本獲取不到任何情報。
她也聰明,沒有死纏爛打。
不然偷雞不成蝕把米,那倒黴的還是她自己。
“蘇大哥——”
梁雪柔一下馬車,便看到蘇府的馬車停在前麵。
蘇蘭承也剛站穩腳跟,便聽到身後那個熟悉的聲音。
他沿著聲音望去,便看到梁雪柔提著那湖藍色的長裙跑過來。
“你也來了?”
梁雪柔正停下腳步,蘇蘭承就問道。
“你也是?”
梁雪柔沒有回答他,而是反問道。
兩人隨之沉默了一陣,同時想到了那個邀請他們來此的人。
周王如今為了拉攏各方權貴,那是想到一出是一出。
“這是要拿咱們的婚姻來穩固他的江山啊!”
梁雪柔望著眼前那一輛輛馬車,那車上的人都是非富即貴,不是哪位重臣的公子,就是哪位權貴的千金。
周王這是想用政治聯姻來穩定自己的勢力,所以他今日特意舉行了一場秋菊宴。
這說好聽的,是迎秋賞菊,慶賀金秋,而說難聽的,不過是為了拉攏朝中有權勢地位的世族罷了。
“你還真敢說……”
“他都做得出來,那還怕人說嗎?”
“你當心被人聽了去,說你的是非。”
蘇蘭承提醒她注意言論,這裡到底是周王的場,他們說話還是要注意分寸。
“人家都要給你介紹聯姻對象了,不就是把你當做一家人的意思嗎?”
“那也得要成了才行,你若和他介紹的聯姻對象不成,人家為何當你是一家人?”
蘇蘭承無奈地反問道,覺得她想得天真了。
周王既有心走這一步,那就不會讓自己吃大虧。
他反而還會是占最大便宜的那個,隻是這盤棋將要棒打多少鴛鴦,周王這一步實屬是造孽深重。
“你一個人來的?”
“母親在那頭呢……”
梁雪柔指著身後,梁夫人這時才緩緩走過來。
梁夫人下馬車時稍微耽擱了一會兒,所以動作慢了點。
“蘭承也來了?”
“梁夫人安好。”
“你母親今日沒來?”
“父親不在,家中上下還需母親操心,她不便過來。”
“那倒也是……”
蘇蘭承和梁夫人寒暄了幾句,而後他們三人同行,先去給太後請安。
這場秋菊宴是以太後的名義舉辦的,可聰明人一看到宴席上的周王便一目了然。
其實在這之前,周王便成功撮合了一對新人,且其中一個是周王妃娘家的晚輩,這件事一出來,眾人便都看清周王的手段了。
周王雖膝下無子,但宋氏人才輩出,周王妃的娘家賀氏也同樣多的是晚輩。
隻要有的是人,周王一點都不擔心他拿不到棋子。
“我可不想無緣無故被人指給一個素未謀麵、一無所知的人。”
梁雪柔站在一排清秀的秋菊麵前,掃了眼在場的人。
她一想起上次那個賀南平,心裡就煩躁鬱悶。
“父母之命不也是如此?”
“可父親母親總會給女兒把關的呀!”
梁雪柔依偎著母親,撒嬌道。
梁夫人寵溺地摸了摸女兒的手,接著又無奈道:“唉,如果人家有意,即使你不情願,那也是一道聖旨的事兒……”
“他不過是個攝政王,權力有那麼大嗎?”
“噓,這話可不能亂說!”
梁夫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梁雪柔斂下眉眼,自知說話沒有分寸,於是不再輕易開口。
“喲,蘇大人,您今日也來了?”
蘇蘭承正和同僚閒聊,結果聽到一個聲音喚他。
他一回頭,便看到張赫徐徐地朝自己走來。
而此人的身邊還有一個人,蘇蘭承認得,就是周王妃家的那位侄兒,賀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