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那可真是太好了……”

宋千凝止不住這份喜悅，雙手興奮地合在一起。

“少主還說，他們回京發動宮變之時，京城內政權變動、外頭局勢動蕩，所以少主要您待在蘇府，千萬彆出來。待少主成功之後，他便會親自來蘇府迎接您。”

“他真的這麼說的？”

“是。”

宋千凝的笑容忽然淡了下去，隨之換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搖曳的燭火照在她那張白皙的容顏上，有種淒涼的美。

“我恐怕不能再待在蘇府了，我的身份可能已經暴露，如果不離開蘇府，我怕會連累更多人……你能想辦法帶我走嗎？”

楚鷹想都沒想便回答她：“這件事楚鷹會幫您籌劃，請公主放心，楚鷹需要先回去上報給少主，請公主在蘇府等楚鷹的消息。”

“嗯……”

宋千凝與楚鷹商量完後，楚鷹便悄悄地離開了蘇府。

他來無影去無蹤，如同一陣看不見的風。

宋千凝從自己房間的窗戶探出腦袋，她望著蘇蘭承的房間，裡頭仍是漆黑一片。

這便表示他還沒有回來，宋千凝失望地低下頭，轉身回了房。

“公子，這是夫人送來的果子……”

“擱下吧。”

宋千凝等了一日才等到蘇蘭承，他今日回得早，現下又還沒睡，她便端著一盤果子進了他的房。

蘇蘭承安靜地窩在自己的書房，宋千凝一進來便看見他專心致誌地盯著手裡的書折。

深怕打擾到他，宋千凝下腳的時候幾乎沒有聲音。

她將果盤放下，然後退到邊上，她原想開口提醒一句，但他過於專心，宋千凝便將提醒的話咽回了肚子。

宋千凝百無聊賴地玩著腰上的絲帶，那細長的絲帶被她卷在手指間，卷了好多圈。

而她這時抬起了頭，像是做好了某種準備的樣子。

她這話已經憋了很久，再不說出來她怕是要發瘋。

“公子，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說。”

蘇蘭承翻過一頁紙，他回得很快，根本沒有一點的猶豫。

宋千凝抿了抿唇，她依舊搗弄著那條絲帶，眼神閃爍，正組織著語言。

她想要最好的方式和最妥當的話語與他告彆，可萬事俱備之後才發現，其實自然才是最好的。

“我……我可不可以走啊？”

“累的話就先回去休息，這兒不必伺候。”

蘇蘭承的指尖在書麵上滑動，他此刻還未有任何懷疑，以為她隻是單純地想回房間。

宋千凝猜到他誤會了，她又深思了半晌，換了另一個說法。

“我的意思是，我想離開這裡……”

此時蘇蘭承才有了些反應，他滑動的指尖立馬停頓，那雙烏黑的眼睛比前一刻還雪亮。

“你要離開哪裡？”

他的眼睛還是盯著書麵，但他的語氣卻多了幾分陰沉。

“我……我想離開蘇府……”

“為何？”

說實話，宋千凝還沒有想出一個合理的借口。

除非她承認自己恢複了記憶。

她若是春花，她根本就沒有可以離開的理由。

但她若是宋千凝，那她就可以有無數個離開蘇府的借口。

“我不想待在這兒了……”

“那你想去哪兒？”

“我終有一日也會成家的吧？到時就不用留在這兒做下人了。”

“你的意思是你嫁了人，有了男人就不用出來了是嗎？”

宋千凝沒有說話，她沉靜了許久，他這麼認為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她是一定要離開蘇府的。

“我方才隻是隨口問問。”

“你哪兒都不準去。”

蘇蘭承最後再說了一句，注意力又回到了手裡的書折上。

這之後的氣氛是難以形容的微妙，宋千凝像根木頭似的站著，心裡頭也放下了要和他說明的念頭。

或許她自覺離開就行了，到時候再和他說一聲。

她來蘇府的時候也沒什麼儀式，走的時候更不必敲鑼打鼓。

宋千凝時不時地瞄著那桌案後的男子，心中五味雜陳。

她多少還是會舍不得……

蘇蘭承雖脾氣古怪，做事有自己的原則，但他至少是個明主，對下人極好。

宋千凝反觀自己，她就沒有那麼仁義道德了。

她以前總是為難他，總給他惹麻煩。

宋千凝一想起自己以前欺負蘇蘭承的種種，就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

她回憶了很多事，全都和他有關。

如果她恢複了身份，那他們會是什麼樣子？

是像從前那樣，還是形同陌路？

宋千凝想了又想，還是覺得後者比較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