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池看
《盛夏破曉時》
七裡炎夏。
烈日懸在正空,把地上的行人照的滾燙,灑水車途徑的柏油路徐徐蒸騰著熱氣。
Chenan:【過來吃早飯】
豆地主:【馬上】
他倆升初中那年,正逢國家修路拆遷,學府書苑是學區房,因此丁肖肖和陳岸從初中成為鄰居兼同學。
不過初中他倆也就上下學偶爾在小區偶遇一下,或者從父母嘴裡間斷聽說。
比如,她念七年級的某一天楊茹鑫就說過隔壁單元住著戶人家,他家孩子和她同歲之類的話。
一大早,等丁肖肖洗漱完過去時,陳岸已經吃的差不多了。
郝清正穿著圍裙還在廚房裡頭忙碌,聽到門口有動靜,手都沒來得及擦走了出來。
“噯?豆子啊!”
郝清,陳岸的後媽。是名專業的營養師,因為丁肖肖經常被邀請去蹭飯,所以她對郝清一直蠻喜歡的。
“郝阿姨!”丁肖肖小口喘著氣,手裡拎著書包和飯盒,腦袋上的丸子頭紮的有些淩亂,顯然是起晚了。
五十九中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紫白夏季校服將她麵色襯的清白。
丁肖肖算是典型的中國美人兒,臉型輪廓大氣而舒展,骨相絲毫不豔俗,麵容精致明朗。
青春期的加持讓丁肖肖無形中散發著朝氣。
同郝清站在廚房門口敘了敘舊,她才把書包一放,坐去了陳岸對麵。屁股還沒挨著坐墊,手已經習慣性伸向了離的最近的油條盤。
照平時,斯文人陳岸會冷漠拍開她的手,連帶諷她一句“人類進化的時候你是不是躲起來了。”
但今天,他隻是不緊不慢擦了擦手指,看著眼前如饑似渴的餓狼,低低嘖了聲。
“乾嘛。”丁肖肖耳朵好,“大早上想吵架嗎。”
陳岸皮笑肉不笑勾了勾唇角,站起身回房間收拾書本,留了個帥氣的背影,音色淡淡:“我好怕怕哦。”
“……”
丁肖肖朝著他頎長背影一陣沉默。
這樣的陳岸,如果被五十九中以及臨校那幾個瞎巴眼的女生見到,估計她們對陳岸的神仙濾鏡得碎一地。
而且是膠帶都粘不起來的那種碎。
今年寒假,丁肖肖和老媽楊茹鑫為和遠在他國安享晚年的老人團聚一下,春節飛了趟墨爾本。
卻未曾想到,被突如其來的地震災害困在那邊半年之久。
兩位老人年紀大,身體恢複起來相對緩慢。和丁肖肖商議下,老媽楊茹鑫決定留下照顧,丁肖肖獨自回國繼續念高三的課程。
……
兩個人步行悠悠到學校附近時,離上課打鈴還有不到二十分鐘。
由於高三的苦逼需要提前開學,路上但凡看到中學校服的,百分百和他們一樣,都是準高三生。
清早,霞光萬道。
少年單手懶散地把手機塞回褲兜,濃密青絲下,眸光深邃。
相比周圍的環境,他神態略顯淡漠。
敞著的校服內套著件簡單的白體恤,脖子下是招眼的鎖骨撐衣。
周圍匆匆趕路的姑娘們,都在陸陸續續偏頭偷瞄他。
跟陳岸走習慣了,這種場景下,丁肖肖也就自然而然跟場麵頗受關注的某人一樣習以為常。
這個時間段,按道理來講,學屠們應該爭分奪秒的往教室趕路,趁著還沒上課收拾好開學的東西,順便預習預習老師提前發的新學期講義。
然而,越臨近學校,扛著書包的這群人們越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不論男女,個個兒萎靡不振的,不知道還以為這是要去哪個機處受大刑。
不過也差不多,他們現在和去“牢”裡的路上也沒什麼區分。
丁肖肖歎了歎氣:“天啊,老天爺你們低頭看看孩子們,祖國的花朵都蔫巴了。”
誰能想到,大早上的他們這教導主任這麼有勁頭,居然有閒情在校門口逮遲到,丁肖肖毫不遮掩的吐槽一字不漏全盤收入他老人家耳底。
李狀眉毛一橫,壓著嗓門兒:“怎麼,對五十九中提前開學有意見啊?”
丁肖肖被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教導主任李狀嚇了一跳,然後趕緊把腦袋搖成撥浪鼓,十分肯定地豎了個大拇哥:“明智之舉。”
陳岸在一旁垂眸望她,單肩勾著書包,充斥洗衣液香味的校服外套被吹著往後飛。
他偏開頭沒忍笑了笑。
李狀也沒難為她,教育了她兩句,然後順勢詢問了陳岸上學期期末成績,便吼著讓他們麻利去教室準備上課。
對已經在學校待了兩年的高三生來說,偌大的五十九中怎麼也能碰到那麼一兩個說的上話的。
丁肖肖人緣向來可以,再加上她有一個學期沒有返校,從校門口到教室的路上可謂比國家領導人都忙。
而旁邊的陳岸,長著一張勾魂攝魄的臉,無論走在哪裡都是視覺中心,何況旁人就是不注意他的臉也總能能被這個頭吸引到。
陳岸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所以先行一步進了高三二班。等大領導春風滿麵歸來,他已經將桌子和書都整理完了。
丁肖肖的位子在陳岸前麵,旁邊是何蓓。
何蓓也收拾好了,正幫她同桌丁肖肖擦桌子,“聊完了?”
丁肖肖坐到座位,接過何蓓手裡的抹布道了謝,“差不多,唉蓓蓓我真難受,兩年努力無人曉,一朝受苦眾皆知。”
何蓓推著眼睛笑了笑,“怎麼也是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