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七裡的這半年，工作室一直是楊茹鑫的業內的一個好友在幫忙照料。

留下他倆吃飯，家中沒有老虎的坐鎮，明顯某個小猴子的話題相較中午活躍了不少。

飯後收拾好餐桌，他倆在沙發看起了電視。

中央一套老操作，正重播第不知道多少回的春節聯歡晚會，以往，她切到重播會很快轉去下一台，今天陳岸在，她沒再換頻道。

兩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探討上了近幾年的春晚，還捎帶腳今年高考語文押了押題。

過了許久，手機忽地震了震。

陳岸接了電話，起身往房間走。

電話那邊響起葉星回的聲音：“陳岸。倆小時過去了，我請問到底特麼有什麼滔天大事讓老子在酒吧孤苦伶仃坐了倆鐘頭。”

陳岸倚在房間門框，不經意睨了睨抱著抱枕，坐沙發上對著沒什麼看頭的節目五次三番看入迷的丁肖肖。

須臾，他收神：“噢，看春晚。”

葉星回：“？”

等楊茹鑫回來，陳岸換了身衣服，主動交代有以前的朋友回七裡需要去見個麵，這才換鞋出了門。

陳岸關門走後，楊茹鑫突然欣慰似的哀歎一口，轉而望向自家閨女：“真是個好孩子呀。”

丁肖肖：“……”

雖然她老媽這話是朝著她吐出來的，但丁肖肖耳朵聽著怎麼，覺得不是句好話。

他們見麵的地方，是葉星回約的一家小型club。

人不多、氣氛足、有格調的裝潢，瘋狂運轉的琉璃燈球，瓦青的瓷磚壁遍布好萊塢女星：奧黛麗赫本、斯嘉麗約翰遜、瑪麗蓮夢露、蕾哈娜……

見人來，葉星回從某個卡座裡懶洋洋地朝他揚了個手。

陳岸繞過紙醉金迷的舞池，桌上站著的躺著的酒瓶，不用細數，十五起步。

“自己這不是能喝？還叫我乾什麼。”把外套拉鏈往下拽了拽，陳岸朝他眉尾一挑：“怎麼，等你爹端著酒在旁邊喊加油。”

“你滾吧你。”等陳岸期間他確實喝了不少，但這點酒對他來說跟喝水差不多。鐵打的葉星回，流水的酒精。

兩人個子相差無幾，此時葉星回估計是獨守空房守的辛苦，整個人微微下滑倚著靠背。

陳岸坐的正，瞅他便成了俯視。

戎池的高三，開學比七裡還要早幾天。

兩人當天泡完吧，第二天跟著爹媽拜訪完親戚，下午，陳岸收到葉星回坐在教室的一張隨手拍。

丁肖肖依舊窩在陳岸房間趕作業，走神中瞄到手機屏幕，她驚訝：“誰啊這麼可憐，開學居然比我們還早。”

陳岸回了消息，朝她揚了揚眉尾：“可憐？腦子不好再懶，那垃圾車來了可得好好躲起來。”

丁肖肖：“……”

罵得這麼難聽，她猜測，手機那頭的倒黴蛋大概是春江七樓無疑了。

正月初六，五十九中高三年級學子們風風火火迎來此生最早的開學日。

論多麼風火，大清早教室樓道的混雜情況，甚至可以請個交警過來指揮指揮。

而大學神陳岸同學的蒞臨，對於開學“早高峰”的理二班簡直堪稱天使下凡來恩賜。

一群人以嚴淮欽打頭，一溜煙圍過來：“燦哥燦哥！你來的正好啊，江湖救急！物理最後一道題寫了沒，求解法！！”

接過陳岸早上幫她捎帶拿來的飯盒，丁肖肖抬頭：“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問誰？”

以五十九中為中心，隔壁街附中為半徑畫圓，方圓十裡的中學基本都略有耳聞，五十九中的頂頭好學生陳岸，六門科目一向維持均衡發展。

當然了，他的均衡和丁肖肖那種均衡自然還是有一定區彆。

但你說親媽生兩個孩子都一定有個更喜歡的，陳岸也不例外，六個“孩子”中他數理化更為突出。

嚴淮欽捧兩張物理卷背麵，“這不是慣用話術嗎，沒拐過來。”說完笑嘻嘻擠去陳岸身邊，征用了一張正好在他們附近的同學的桌子，迅速清理開桌麵請神入座。

蜂擁之中，陳岸拿支中性筆，垂著的眼瞼稍斂，筆尖很快在卷麵飛速出墨。

這是陳岸這兩天，第三回解這道題。

“早乾嘛去了。”他手沒停地瞥了眼嚴淮欽。

嚴淮欽：“嗐，親戚多嘛，沒辦法，我媽她們小姐妹打個麻將都要喊上我一起，我說不吧，人女士們不樂意啊，我這昨天好不容易才把作業勉強趕上。”

嚴淮欽說話間，陳岸手下已經寫到最後一問。他沒抬眼，仿佛是思慮其他，然後不知道跟誰說，不鹹不淡的：“要不然，你倆玩的好呢。”

後排正彎腰埋頭打理桌兜的某人，某根腦神經突地劈叉式一個跳躍。

確認自己沒聽錯，她幽幽怨怨抬頭，凝向那個人群裡充滿智慧的後腦勺。

“按照計劃，我準備寫作業的日期是大年初二。”也不知道是誰又是心情不好又是發燒，搞得她一夜陪護沒回家。

陳岸：“……”

丁肖肖冷不丁突然一插話，站在旁邊的嚴淮欽聽的摸不著頭腦。

前看看，後看看：“你倆，背著我打什麼暗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