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硯無所畏懼地看著他。
父子倆僵持了一會兒,最終江立國放開了江硯。江硯站起來揉了揉被攥疼的手腕,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牙齒咬出了聲音。但最終還是理智大過了內心滔天的恨意,他去叫了醫生來。
醫生來先是劈頭蓋臉訓了江硯一頓,說他爸胃本來就不好,怎麼還能讓他喝酒。江硯抱著胳膊靠在牆上,一臉無所謂。
最後實在是被醫生訓得煩了,他直接推門走掉了,將醫生的斥責關在門裡。
江硯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坐下來,雙手抱住頭狠狠撓了幾下。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來,點上火狠狠抽了幾口之後忽然想到昨天說要戒煙來著,便忍著煙癮將抽了一半的煙扔在地上,用腳碾了扔進垃圾桶裡。
想了想他又把口袋裡的那一包煙也一並扔了進去,手伸進另一側口袋,掏出個棒棒糖來。剝掉阿爾卑斯的糖衣,將棒棒糖咬進嘴裡後他隨便找了個長椅一躺,沉沉睡過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到有人在拍他的臉,還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江硯翻了個身,又睡過去了。這會兒倒是沒人拍他的臉了,改推他的胳膊了。
江硯皺眉,迷迷糊糊坐了起來。
“醒醒,江硯,醒醒。”
熟悉的聲音。
江硯模模糊糊睜開眼睛,待看清楚叫他的是誰之後頭腦立馬清醒了:“夏老師!”
夏明玨往上推了推眼鏡,嚴肅道:“你怎麼在這裡睡著了。”
江硯想了想:“累。”
“我問你怎麼在醫院裡。”
江硯實話實說:“我爸被人揍了。”
夏明玨聽完後便走開了。江硯以為她走了就走了,沒想到一會兒夏老師又回來了,手裡拿著一遝厚厚的練習冊。
夏明玨將那摞書塞給江硯:“累了就多做做題。你不是說你想好好學習嗎,這是初一的題,你先學著,不會來問我,或者問你同桌。”
“哦。”江硯接過來翻著看了幾頁,都是一些看著熟悉的題目,但是真要做還真做不出來。他頭痛欲裂,求助地看向夏明玨:“老師,這些題目......”
夏明玨往上推了推眼鏡:“這隻是基礎的題目,沒什麼難度。”
“哦,謝謝老師。”江硯耷拉著腦袋。
“對了,你看到洛水了嗎?”
江硯想起上午毽子的事,實話道:“看到過,但我隻知道他在一樓,不知道他在哪個病房。”
夏明玨再次推了推眼鏡:“洛水是從城裡轉學回來的,但聽說你們以前好像是鄰居。你多照顧著他點兒,他情緒似乎不是很穩定。作為報酬,不會的題目可以去問他。大家互惠互利,共同進步。”
“洛水......成績很好嗎?”
“從七年級到現在的兩場全縣統考,他都排名第一,而且遙遙領先。”
江硯捏緊了手裡的練習冊。不知道是不是成績的加持,洛水在他心裡從弱小無助又重新變得高大起來。
“我知道了老師,我會多多照顧他的。”
“嗯。”夏明玨拍了拍江硯的肩膀:“好好努力吧。等你有一天走出這裡的時候,你就會發現外麵的天地有多麼廣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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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和李雪蘭正在吃飯。等吃得差不多了,李雪蘭剛把小桌子撤下去,房麼便被人從外麵敲響了。
李雪蘭過去開了門,“夏老師?快請進。”聲音裡帶了一絲吃驚。
洛水順著看過去,一臉嚴肅的戴眼鏡的老師。原來,英語老師就是班主任夏老師。他禮貌地喊了聲:“夏老師好。”
“洛水。”
相較於昨日的嚴肅,此時的夏老師嘴角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李雪蘭將夏明玨迎進來,一通感謝之後讓夏明玨坐在了自己原先的椅子上,自己則另搬了張椅子坐在夏明玨的旁邊。
“我來就是看看洛水同學,第一天轉學過來就暈倒在了班級上,老師心裡覺得過意不去,必須親自來看看才能安心。”
“真是謝謝老師了,洛洛就是平時情緒不是很穩定,多讓他控製控製就行了。”李雪蘭緊緊握著夏明玨的手,食指若有若無地在她的手背上劃了一下。
夏明玨心領神會,她回握住李雪蘭的手:“洛水媽媽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我以後會多多關照洛水的。”
兩個年紀相仿的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聊了起來,洛水在旁邊顯得異常多餘,雖然她們聊得都是他。
洛水歎了口氣,從被子下麵拿出手機。他剛解鎖,一條莫名其妙的消息就蹦了出來:“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