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淨的畫室內,安靜的少年正坐在白板上專心畫著畫。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在陽光的映襯下顯得異常好看。長而細的鉛筆被他斜斜地捏在手裡,隨心所欲地在白紙上塗抹著。
就在少年專心作畫的時候,白霧悄悄從門外湧進來,迅速攻占了整個地麵。少年置若罔聞,他筆下的事物卻因此動了起來。一個個從白紙上逃離,在白霧中儘情跳躍。
當少年所畫的事物全部從白紙上脫離後,畫板出現了裂縫,白紙化為了齏粉。少年徐徐吹了一口氣,紙屑飄向窗外,化作漫天飛雪。少年伸出手,一瓣雪花飄至掌心內。
隨著掌心內雪花越積越多,雪球漸漸成形。當手掌再也無法容納巨大的雪球後,它便從手掌滑落,咕嚕咕嚕往前滾去,撞落了一樹落雪,驚飛了一群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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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洛水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床頭櫃上有剛買好的早餐,下麵壓著一張紙條兒,字寫得張狂恣意:“記得吃早飯,江硯留。”
還挺複古,什麼年代了還寫紙條兒。
洛水咬了口包子,豬肉粉條餡兒的,咬一口滿嘴都是香。他一邊吃一邊拿出手機,剛解鎖就彈出來一條信息。
“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又是這條垃圾短信。
洛水隨手點了刪除,也沒放在心上,繼續咬他的包子。還沒咬幾口,又是一條消息跳了出來。洛水以為又是剛才的那個人發的,剛想刪除,不料卻按錯了鍵,點了開來。
這條消息沒有文字,隻有一張照片。
洛水微微睜大雙眼。
照片上的人正是躺在床上的自己。一碗白粥漂浮在半空中,一隻勺子正舀了粥往自己的嘴裡送。
洛水輕輕皺眉。
他自然知道操縱這碗勺的是自己召喚出來的畫靈。但奇怪的是,在這個消息閉塞、靈氣枯竭的小村莊,所有物靈都應該是被束縛的才對。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選擇回到這裡來養傷。
洛水輕輕閉眼。
這還不是最令人頭疼的。要命的是,這張照片的拍攝角度正對著他的床鋪,拍攝時間是晚上。要說晚上還能留在他的房間裡的,隻能是昨天來找他問問題的江硯了。
洛水忍不住思考。
江硯拍這張照片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發過來的目的又是什麼。
目光忍不住看向床頭櫃上江硯留下來的紙條兒,洛水心情變得複雜起來。手裡的包子頓時不香了,他輕輕歎息,將沒有吃完的早飯扔進了垃圾桶。然後去辦理出院手續,直接回家。
就在洛水背著包在路口等公交車的時候,他在站牌下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彼時那人戴著一頂洗得發白的棒球帽,低垂著腦袋看地麵,不知道在想什麼。當他抬起頭來的時候,洛水正好看清了他的麵容——那是江硯。
江硯此時也恰好看到了洛水,不自然地抿了兩下唇角。他剛想抬起手打個招呼,不想洛水竟直接朝他這邊走了過來。江硯下意識地心虛退了半步,後又強自鎮定地將腳撤了回來。
他有什麼好心虛的,最該心虛的不應該是洛水嗎!
雖然他偷拍是不太正當,但是任誰看見昨晚那一幕都會嚇死的好吧。他拿出手機顫巍巍地拍照,也不是想以此要挾洛水什麼,單純就隻是新奇。今早上玩手機的時候看到這張照片,突然想知道洛水對這一切會作何解釋。於是便把照片發到了江立國的手機上,又拿著江立國的手機給洛水發過去了。
發出去的一刹那,他本來想以問作業的名義去找洛水,觀察他到底有什麼反應。沒想到,姥姥突然給他打電話,讓他回家一趟。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但聽電話裡老人家的語氣比較急,江硯便果斷離開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