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活著?
再次睜眼的那一刻,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身體不自覺地想要起身,卻在牽動肌肉的那一刻,刺骨的疼痛傳遍全身。
“嘶——”我不禁叫出了聲。
與之前疼到麻木不一樣,這一次的疼痛,像有無數根針從我的軀體內部破殼而出。
我不敢再次妄動,視線仍然模糊,眼前隻有些許光點在搖曳,隻能繼續保持著倒地的姿勢,調整呼吸。
過了一小會,眼前的景物逐漸變得清晰,一個黑色的十字架突兀地立在我麵前。它與我的距離太近了,非常不對勁,我轉動著眼球,將視線往下移。
不出所料,十字架非常穩當的佇立於我的胸口之上。它像一棵大樹,而我的身體是大地,是泥土,它於我的心臟紮根,仿佛在從中汲取著成長所需的能量。
它把我與身下的大地鎖為一體,恐怕這就是招致我疼痛的罪魁禍首。十字架上貌似有著精美的花紋與雕刻,可在此刻昏暗的情況下,我無法看清那些具體的雕刻。
周圍還是這片詭異的黑色森林,黑色的枯枝籠罩在我頭上,隻能借由縫隙裡透出的微弱光線判斷出現在是白天。不知道我在這裡躺了多久,明明受了致命傷沒死掉,加上眼前詭異的十字架,種種不融洽在這一刻結合到了一起,讓我懷疑自己身處於夢境。
意識到自己劫後餘生,大部分人應該會感到喜悅吧。然而此刻,我沒有感到一絲絲的喜悅或者慶幸。
從禁閉室出來後,所有我早已習以為常的東西都在刹那間被改變,這一切超出了我能承受的極限。
好累啊。
我不想再思考,甚至覺得就這樣躺著,化為土地的肥料也不錯。
眼皮開始變得沉重,在我即將陷入昏迷時,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呼喊著我。
【你就甘願這麼死去嗎?】
是誰?
【請不要閉上你的眼睛,我無法再救你第二次。】
他在說什麼?雖然無法理解,但這股聲音把我即將沉淪的意識給拉了回來。
費力地再次睜開眼睛,依舊是這片黑色的森林,沒有半個人影。這個聲音從何而來,難不成是我的幻覺?
拋開這個疑問,剛才的情境真的十分危險,我竟然想要在這個鬼地方睡死過去,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為了防止剛剛的情況再次發生,當務之急是趕快起身,把這個惡心的十字架弄走。
我握住十字架的根部發力,然而那十字架隻要微微一動,針紮般的疼痛便會立馬傳播全身,手臂顫抖,無法再握住,更彆說發力拔出。
我強迫著自己來習慣這股針刺之痛。好在疼痛能讓我保持清醒,在重複了幾次之後,我逐漸可以忍受這股針紮感了,也能保持雙手在疼痛中不再顫抖。
我狠下心來,用儘全身的力量,一口氣終於將十字架拔了出來。
拔出十字架耗費了我最後一絲力氣,我無法支撐自己站起來,隻能保持倒地的姿勢,眼睜睜看著血液從胸口噴湧而出,連抬起手臂的力氣也沒有。
好在過了一小會,血便自動止住,我意識到自己的異能正在起效。
但這也讓我覺得自己的身體都變得陌生起來,胸口被貫穿,都不知道心臟還在不在,竟然也能活下來,簡直跟那些喪屍一樣。
想到喪屍,想到那遮天蔽日的骨翼,我打了個寒戰。按照常理來說,我應該早就變成喪屍了吧,現在能夠正常思考,也是異能的作用嗎?
總而言之,現在唯一能確定的就是自己還活著,我不再去思考這些那些想不通的東西,轉而去觀察那個詭異的十字架,希望它能給我一些線索。
十字架還被我握在手裡,刺入我心臟的部分十分尖銳,血液在底部凝固,讓那尖錐狀的部分變為了紅褐色。
往上看,會發現十字架上纏繞著複雜而精細的花紋,荊棘與羽毛交錯,互相纏繞,而其正中間的交界處,是由五個菱形水晶組成的花朵。
隻要在教會接受過教育的人,都不會不知道那朵花代表著什麼。
審判庭!
十字架上的所有象征,都毫不掩飾地,闡述著自身的來曆。
它確實給了我線索,但這份線索讓我更加混亂。
明明我應該被變異喪屍殺死,為什麼現在又活過來了?
審判庭的十字架為什麼在我身上?
我被現在的處境弄得頭昏欲裂。也不知道此時離我遇險過了多久。
我試圖在腦海裡向緹豐詢問現在的日期,沒有任何反應。
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升起。
我沒有死心,繼續嘗試聯係切利珂她們,仍然是一片平靜。
我抱著最後的希望想要召喚魂珠出來,如意料之內,無論我抱著多強烈的想法,依然無事發生。
在我一籌莫展之時,我聽到了一聲歎息。
【唉,真是可憐。】
這是從我意識裡傳來的聲音,好熟悉,可是我無法將這個聲音與我認識的任何人匹配上。
我保持著警惕與他在意識中交流。
“你是誰?”
【我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一個溫柔的男聲,帶著不確定的語氣回答著我。
“你把那隻喪屍解決了?”聽到救命恩人,我第一反應是他從那隻喪屍手下拯救了瀕死的我。
那個聲音猶豫了一會,【不是。】
“那你為什麼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又是什麼時候與我建立的連接?”
那個聲音繼續沉默,而後開口。
【我們沒有建立連接。關於救命恩人……這個故事有點長,你要聽嗎?】
“當然要聽。還有,你說沒有建立連接,那你又是怎麼跟我對話的?”怎麼可能不聽,我對現在的處境一頭霧水,隻希望這個突然出現的聲音能解答我的一部分疑惑。
【我現在算是你的一部分,所以我們不需要精神連接就可以對話。】
我什麼時候多了一部分這種東西?雖然疑惑,但我沒有打斷他,繼續聽著他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