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逼迫著自己站起來,克服身體的生理反應,在那張嘴停頓的某個瞬間,狠狠朝它一個拳頭掄過去。
兩排牙齒沒有絲毫的畏懼,反而更加興奮往前傾斜,迎接我的拳頭。
我想象中的畫麵,全是那些牙齒被一拳打碎,一點也沒有料到,那張嘴先我一步,用我根本無法看清的速度,咬上我的手腕,我的右手被整個吞了進去。
在我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時,右手被整個咬了下來,也許是由於冰凍過度,我並沒有感受到太大的疼痛。
在完全的黑暗中,那些潔白到發光的牙齒是唯一的光源。
在這詭異的白光下,看著自己手腕處清晰的斷口與噴湧而出的血液,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往後退了很多步,直直盯著那些牙齒,害怕它們的下一次突然襲擊。
那兩排牙齒無視著我,一開一合不斷咀嚼,嘎吱嘎吱,骨頭混合著血肉,它嚼得津津有味,嘴角的弧度也越來越上揚。
很明顯它把我的手當成什麼餐前小食了,但我不會讓它吃到更多的正餐。
隨著最後一聲吞咽消失,一切都安靜得過分,空氣都好像凝固了下來。我已經完全從冰凍的後遺症中恢複了過來,有信心能躲過它的突然襲擊。
對麵的詛咒繼續開口,打破了死寂。
“你……美味……”
我的神經更加緊繃,在這種情況下,要是變得難吃一點說不定還有更多活下去的機會。
“俘虜……乖乖的……不能殺你……談判……老大……”
詛咒並沒有朝我更近一步,它待在原地,仿佛等待著我的回應。
它說出的東西仍然隻有幾個斷斷續續,沒有邏輯的詞語。我絞儘腦汁思考,想要搞明白其中的聯係,在作出了一係列聯想後,我決定開口,試著跟對麵的牙齒們交流。
“你的意思是,你有一個老大教你談判?隻要我乖乖的,不再攻擊你,你就不殺我,跟我和平共處?”
麵前的嘴巴不再怪笑,嘴角回到了一個正常的弧度,搖來搖去,看起來在思考我說的話。
這東西看來沒有什麼智商,它會說謊的可能性不大。
根據它剛剛語句中透露出的信息,很可能它的背後有一個更強大的詛咒,並且是有一定智商的詛咒在操控它。
那麼問題來了,它們為什麼要把我困在這?
越想越不對勁,它們的目的又是什麼?
麵前的嘴巴逐漸靠近,打斷了我的思考,我忍不住後退,害怕它突然反悔,把我另一隻手也咬掉。
“對……我們……和平。”
聽到它的回應,我鬆了一口氣,停下了後退的步伐。看來它並不是那種以獵殺人類為目的的詛咒,但還是要警惕一點以防萬一,與它保持一個安全距離。
“那請問我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呢,這裡好黑我好害怕啊。”我試探著發問,用儘量禮貌的語氣。
這次它沒有過多的思考,直接回答我:“等……”
“等?”
“等等……”
見它隻會重複這個字,我不再多問。
突然,周圍的黑色飛速消散,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空白,讓我措不及防,眼睛被突然席卷而來的白色刺得生疼,流下了眼淚。
睜不開眼睛,但耳邊還能聽到那個詛咒的聲音。
“白色……不害怕……”
它這是聽到我害怕黑色,所以把整個空間都變成了白色啊。
我揉了揉眼睛,把淚水撇開,試著睜眼,這種純白還是刺得眼睛不舒服,但不至於流淚了。
純白中唯一的黑色在我身邊飄來飄去。跟舌頭一樣。
還是同樣的詛咒,隻不過白色的牙齒隱藏在純白的背景當中,終於讓我搞清楚了這張嘴的結構。
我有些哭笑不得,也有些驚訝於它的舉動,它竟然會聽進去我隨意說的話,重構空間的顏色。
它展現出的共情能力,吹散了我的殺意。整了這麼一出後,現在的我,有些茫然。
“可以換回剛剛的顏色嗎?”我請求著在我麵前飛來飛去的黑色舌頭。
黑色小舌頭停了下來,看起來它不太能理解我這麼做的意義。
儘管如此,它還是在下一刻把整個空間恢複成了原來的漆黑,黑色舌頭也變回了白色牙齒。
“謝謝你。”我對它道謝。
總算不那麼費眼睛了。
那張嘴不知不覺之間變得順眼了許多,它很遵守規則。隻要我不主動攻擊,它估計會一直保持著對我友善的狀態,甚至滿足我的一些要求。
唯一讓我有些煩惱的是,它一直繞著我飛來飛去。我試著請求它離開或者離我遠一點,它也不同意。這種明顯的監視行為讓我有些不爽,但我的確拿它沒辦法。
算了,我長歎一口氣,現在也打不過它。它說等,那就先等個兩三天,如果它要把我封死在這個空間裡,再來繼續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