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文朝心道,朕本就不上進,老師您再這樣勸朕,萬一朕真把大昱給玩亡國了可咋整。
但抬頭對上了老師的眼睛,卻總感覺有道聲音在說:不是這樣的。
不是怎樣呢?
晏文朝移開了視線。
“老師放心,朕才沒有……沒有那麼勤勉。”
話畢,他向著小順子喊道。
“小順子,好了嗎?”
“公子,好啦好啦,方才覺著這紙鳶雖好看,但有些不太結實,如今奴才保證它能飛的又快又遠——”
“老師,走吧?”
君珩看了眼小皇帝的小虎牙,點了點頭。
……
晏文朝本打著“老師這麼仙氣飄飄肯定不會飛紙鳶讓朕給老師露一手”的算盤,想著說不定還能反過來教老師呢,沒成想老師比他還熟練。
他鼓著氣,看著自己的紙鳶拖著長長的尾巴,越飛越遠,有些自得。
但很快就有一隻稍小的紙鳶跟了上來,靈活矯健,不緊不慢。
一陣大風吹來,兩隻紙鳶糾纏在了一起,在空中飄舞,最後雙雙落在了遠處的田埂上。
跟在一旁的小順子和筠軒急急忙忙去撿,晏文朝隨意揪起了一朵開的正好的野菊花,這花小小的,生長在地上這片土地的各個角落,隨處可見。
“老師,你有什麼是不會的嗎?”
本神色放鬆的君珩看著這花,有些愣神。
“有啊,微臣……。”
“陛下,撿回來了!”
晏文朝沒聽清老師最後說了什麼,事實上,他甚至都不確定老師有沒有說話。
但他總感覺在方才短短那一刻,麵前這神仙似的人身上籠罩了一層不易讓人察覺的悲傷,很快又恢複了如深潭般的平靜。
“陛下,去放紙鳶嗎?”
春風吹起了麵前的人衣角,飄逸出塵,仿佛方才的種種隻是晏文朝的錯覺。
他點了點頭。
既然老師不願多提,自己便也不問了吧。
……
四人在這片地上消磨了近乎一個下午的時光。
起初是他和老師在放,後來發覺小順子眼裡的躍躍欲試,他揚了揚頭。
“去吧,放給朕看。”
“奴才……”
“要你去就去,朕累了,沒勁兒,但想看人放。”
小順子千恩萬謝的去了,過了一會,老師旁邊的小書童手上也多了隻風箏。
晏文朝捧著驍龍衛不知從哪裡變出來的茶水和點心,看著兩人小孩似的和對方作對,嘴中還念念有詞。
他笑著對一旁的老師調侃道。
“他倆又吵架呢?”
“嗯。”
也不知這兩人是哪裡來的仇哪裡來的怨。
今日的天可真藍啊——
……
待傍晚回了彆院,晏文朝看著臉色一變的李嬤嬤,隻道不好。
果然,嬤嬤拿著帕子擦著他衣袖上不知從哪沾染來的泥土,心疼道。
“公子這是從哪裡弄的,額頭上也有汗。”
“小順子,你怎麼沒照顧好公子……”
晏文朝眨著眼睛。
“嬤嬤,你看我現在出了汗,是不是特彆精神,特彆俊秀——”
“好好好,我們公子自然是最好看的。”
“嬤嬤我現在肚子餓了。”
李嬤嬤聽到這一句立刻就坐不住了,恨不得現在立馬就變出個滿漢全席,急急忙忙的去讓彆院的仆從準備吃食去了。
晏文朝心道嬤嬤好是好,但一旦碰上和自己有關的事情,就有些太大驚小怪了,全然不像是平日的樣子。
正想著,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扒著門框,露出了一雙眼睛。
這不是那個喊自己“漂釀哥哥”的小女孩嘛。
晏文朝示意暗處的驍龍位彆嚇著人家,笑著招呼人進來。
“是不是又想吃甜糕啦,待會讓那個順子哥哥回來帶著你去哪好不好?”
小女孩猶猶豫豫的搖著頭。
“貴人,那個嬤嬤說,你是天下最善良最聰明的貴人對嗎?”
晏文朝聽了這話失笑,嬤嬤指不定又在多少人麵前說自己的好話了。
“嗯,怎麼啦?”
“那貴人能告訴我嘛,阿爹阿媽老是偷偷吵架怎麼辦?”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