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帶魚」 “小~娃~兒~專~用~甜……(1 / 2)

在逃戀愛腦 文篤 6813 字 8個月前

Q:所以你為什麼要推選崔木火當你們班的文娛委員?

A:哈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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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確來說,崔棲燼認為自己對待池不渝的認知態度,並不可以被完全概括為“討厭”。

說“討厭”太誇張。

她隻是不認同池不渝在許多方麵的處事方式,類似一種天生的氣場不合。

就像直到現在。

她還是時不時想起當時在入學晚會上眼圈都憋紅的池不渝,也還是覺得這個人真的好笨,好不可理喻。

——都沒當幾天同學,就因為兩個名字,哪裡有崴了腳還要同甘共苦的道理。

初雪夜已然過去,這會街上出來玩雪消食吹風的人很多,慢悠悠地拖著步子,晃成虛虛實實的重影。

就在池不渝一不小心望過來之後。

又有一輛小電驢慢悠悠地開過去,掀開類似於膠著狀態的風。

隔著馬路上漂浮穿梭的虛化重影,她們看起來像一幀靜止的電影鏡頭。一切都在有序進行,或嘈雜,或慌亂。

隻有她們兩個分站在街兩邊。她拎著剛買的芒果,她手心空空,輕輕咬著唇。

一動不動地對望。

好像隻有她們兩個是靜止的,又好像隻有她們兩個是流動的。

“哎,我怎麼看見水水了呢?”陳文燃高亢的聲音出現。

崔棲燼陡然間回過神來。

隔著一晃而過的流淌車燈,馬路上的薄雪,紅綠燈散發的綠燈光束,陳文燃手中小布丁散發的甜蜜氣息……

她看到池不渝猶豫了一會,先是往唱片店前麵走了幾步,然後又頓住,煎熬了幾秒。

便又回頭走到斑馬線那裡,然後往這邊走了過來。

慢吞吞的,雙手揣在兜裡,微微綁在低側的丸子頭被風吹得一晃一晃。

像一顆綿綿軟軟的柿子。並且還是一顆……很遵守交通規則的柿子。

“水水是過來了哈?”陳文燃像在做實況轉播。

崔棲燼目不斜視。

那顆近視三百度的笨柿子低著頭過馬路也不怕被車撞。

她淡淡地說,“你的小布丁要融化了。”

“是嗎?”陳文燃大驚失色,急忙收拾殘局,又含糊地說,“你都沒看你怎麼知道?”

崔棲燼沒有馬上回答。

隻是等池不渝過完馬路,才不疾不徐地移開視線,瞥向亂七八糟的陳文燃。

十分嫌棄地從隨身的兜裡掏出整包手帕紙,很隨意地扔給她。

“這還用看?”

陳文燃接過紙巾。

張了張嘴,想再說些什麼。下一秒卻又立馬朝她身後揚起一個笑容,

“哈嘍啊水水,好久沒見~”

大概是大學時養成的習慣。陳文燃對那邊軍師的態度簡直是熱情似火。

每次見麵都笑嘻嘻的,和池不渝說話的時候,一句話裡帶著幾個波浪號。

和崔棲燼截然相反。

——崔棲燼盯著陳文燃手中快要融化的小布丁,不動聲色地想。

“好久沒見哇陳文燃同學。”

池不渝的聲音在身後出現,聽上去笑到眼睛都眯起來。這個女人很喜歡喊“XXX同學”。

因為小時候語言定型的關鍵期在台灣那邊待了兩三年。她講成都話半生不熟,講普通話大部分時候都有點尾音。

但又不至於是台灣腔。

很標準的普通話,但整體一句話說起來的時候都是往上飄著的,很輕,不會顯得太累贅。

“是哦,應該是從你夏天去香港之後念那個服裝課程之後,我們就沒見過麵了耶?”

以至於陳文燃在聽說這件事之後,就經常不自覺用台灣腔跟池不渝講話。

簡直裝怪。

崔棲燼想。然後又不動聲色地轉過頭去,看一眼池不渝。果然,池不渝聽到“香港”這個詞,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不該想起的回憶。

“是這樣沒錯啦……”池不渝抿緊著唇。

看了她一眼,又悶著低頭,雪地靴靴底在薄薄的雪泥上胡亂蹭了蹭。

“你的鞋底要磨穿了。”

“你的嘴巴怎麼樣了?”

幾乎是異口同聲。

話落,池不渝抬眼,目光落到她微微斂起的唇上,鼻梢皺了皺。

崔棲燼也下意識抬眼,瞄了一眼池不渝,又若無其事地移開,輕飄飄地說,

“能吃飯能喝水,沒什麼大問題,明天就會好。”

她這麼說,陳文燃突然“哈”一聲。

崔棲燼淡然瞥過去。

陳文燃又一口將小布丁一口含在嘴裡,做好閉緊嘴巴的準備。

明天就會好?

誰不知道崔棲燼這個病秧子恢複能力很差,隻要身上一出現什麼傷口就很難好。

“真的嗎?”果然,池不渝也知道這件事。沒放鬆警惕,而是十分擔憂地問,“要不要塗點什麼藥膏?”

“不用。”崔棲燼說,又強調,“我不至於因為這一點小傷口就生病發燒。”

而且,藥膏塗在嘴上的味道很難聞,還泛苦。她忍不了這種味道,寧願不塗。反正過不了多久也會自己好,就是時間拖得比其他人長一點。

比起難聞的氣味,她選擇忍受疼痛。

“好吧。”

池不渝揣著兜點點頭,目光下落,似乎是看到她手上拎著的芒果。愣了一會,又問,

“那你沒吃那個芒果哇?”

“她吃了。”在崔棲燼回答之前,陳文燃答得飛快,

“一回來就吃了,剛開始切成一大片吃不了,後麵又切成小塊,吃得乾乾淨淨,一塊都不給我留。”

崔棲燼維持嘴角微笑,看向陳文燃手中那根光禿禿的棍,友好地提醒她,“你一直舉著這根棍不累嗎?”

“不累——”陳文燃話說到一半。

下一秒看到崔棲燼嘴角的微笑,戛然而止,乾巴巴補了一句,“才怪。”

“我扔垃圾去,扔垃圾去。”

一邊說著,一邊就攥著這根木棍兒,頭也不回地去找垃圾桶。

崔棲燼目送她離開。

確認她一去不複返了,嘴角維持的微笑斂起來,再轉頭,瞥到正在偷看她嘴角狀況的池不渝,鬼鬼祟祟的。

於是又耐心地解釋,

“真的不痛。不給她吃是因為芒果不甜,她吐槽起來就沒完,我懶得聽。”

“那顆芒果不甜嗎?”池不渝果然會抓重點。

崔棲燼卡了殼。

頓了兩秒,緩緩吐出兩個字,“一般。”

“好吧。”池不渝癟了癟嘴,這時候似乎想要再說些什麼。

恰好身後傳來一聲“撲通”的響聲,聽起來像是一大塊雪掉落到地上成了碎塊。

池不渝被吸引了注意力,一望過去,臉瞬間垮了下來。崔棲燼順著往後看,正好幾個穿北麵羽絨服套著校服的初中生嘻嘻哈哈地路過。

而在他們剛剛路過的地方。

是一個已經被毀得亂七八糟的雪人,地上散落著一頂聖誕小帽,和一條細細的紅色小圍巾,此刻被剛剛踢下來的碎雪胡亂地壓著,很狼狽很窘迫。

殘留在長椅上的半個身子圓滾滾的,之前的可愛造型還依稀可見。

崔棲燼蹙起眉,看已經走遠卻還能聽到笑聲的幾個初中生。她對這種十分具有破壞欲的人沒有任何好感。

又看一眼已經殘缺的雪人。當然也沒有好心到去將雪人複原。

她漫不經心地想著,下一秒,就聽見自己身旁響起沙沙的踩雪聲。

一轉頭,她看見那個殘缺雪人旁邊,多了一個粉菠蘿色的人。

是池不渝,正微微抿著唇。

不太滿意地盯了一會那邊走遠的幾個初中生,似乎是正在思考將人喊回來給雪人道歉的可能性。